他摇头，“死了。”
都死了，晚上他们都在救火，可正是在晚上，在人睡熟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很多人都没来得及反应，人都来不及救。
“嗯！”
检查的官员，连门口都不进，直接都判定是天灾。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闻到了油的味道，一个普通人家的商贩，即使有油，可是油的味道不可能会这样的浓烈。
尤其是，顾白在看见招摇过市的韩舞既。
他今日一身红色的衣服，上面的赤金虎栩栩如生，他看见顾白脸上得意一笑，甚至还走到她的面前。
“啪！”他打开手中的折扇，顾白看出来了那把折扇，是画家郭启凯的宝墨，至少上千金，“顾小姐，我竟然没看出来你是顾小姐。”
“顾小姐和传闻中的顾小姐不太一样，不过韩某喜欢。”他低趣味的想要用折扇挑起顾白的下巴，却阿桑直接用剑，削断了他的折扇。
看着一分为二的折扇，他不怒反笑，“顾小姐看见韩某出来了，难道不高兴吗？”
他拍拍手指着他们面前的火灾现场说道：“我的杰作，顾小姐是否满意啊！”
韩舞既可是在晚上花了很大的功夫，让人不知不觉的做了这件事，只有这家店，这块地都不见了，他才觉得那天的事情，消气。
死人了，那又怎么样，和他有没什么关系。
牵连了不少无辜的百姓，哪有怎么样？他做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韩舞既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生死，韩家人一向如此。
“是你做的！”顾白波澜不惊的语气。
韩舞既扔了手中的折扇，脚踩在上面，那是价值千金的东西，可他却视为草芥，“是啊！我做的，可是这一次，顾小姐应该没什么证据来证明是我做的吧！”
顾白大笑：“行了，不需要证据！”
店家全家都死了。
一人死在刀剑下，其他人都死在一场为人泄愤的大火之中。
顾白心中涌动的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们都该死的。
可死的人，却是一些毫不相干的人，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韩舞既一直在挑衅顾白：“你千万别冲动啊！在这里，可是发生什么事情，没有人能救的回你。”
他说话向来是这样。
陈简行拉住已经在暴怒边缘的顾白：“一切等着从长计议。”
这个词，顾白不喜欢，可他不知道从哪里来了这么大的力气，竟然能把她给死死拉住了，眼见着韩舞既离开了，她却做不了什么。
这才不是她，他们的仇，顾白要报。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这件事你不能去做，至少不能是你！”
顾候因为手握重兵把守西南郡，在百姓之中又颇有民生，朝堂之中早就有不少人不满了，尤其是在和他们家定亲之中。
他看出，圣上好像要对顾家动手了。
顾白若是在这个时候弄出什么事情，那就变成了打击顾候的把柄了，那个时候，怎么去做，都是错的。
那才是得不偿失。
顾白知道陈简行的担忧，在很多事情的面前，她好像都是做的错的，但是哪又怎么样呢！
“小道士，总是有人会惩罚他的。”
和他有仇的人，不只她一个，不是吗？
借刀杀人，谁不会呢？
顾白才不是什么小白莲，她不喜欢盛京的这些人，所以在他们的面前她连面具都懒得带，不管怎么样，这一次，这件事情。
她一定要一个结果。
但是这件事，她一定要让他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是，会有人惩罚他，但那个人，不是你。”陈简行笑着回答道。
两人在此刻达成共识。
陈简行早就听说了不少，韩家人的事迹，只不过圣上因为对于韩太后的内疚之情，对于韩家所犯的事情，都是看在韩太后的面上，网开一面。
可是怎么可能永远都网开一面呢？
犯错的人，总是会付出代价的。
死在韩舞既手上的人不少，陈简行不想沉默，圣上的有心包庇，是一种错误，至少会失去民心。
百姓敢怒不敢言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好时候了。
“他们会犯错，不断的犯错，我们可以让他们翻更大的错。”
“嗯！”
顾白知道陈简行的意思，他们两个人的默契浑然天成，他说的话，她竟然毫不费力就听清楚了。
他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冷漠，他和她一样。
阿爹从小教养她，无论如何，她脚下所踩着的每一块土地，她所看见的每一个百姓，都应该是他们这样的豪门大族的责任。
什么的错，是大错。
韩舞既这样的人，什么错都会翻的，不是吗？
顾白点头，看向陈简行，两个人像是达成某种交易一样。
“对了，店家家人的尸骨，找到了吗？”
一眼望去都是灰烬，哪里还能找到什么尸骨呢？
顾白专门请人给他们一家人都埋在了一处好一点的地方。
茶馆内。
陈简行和她静静的喝着茶。
“你能和我去一趟西南郡吗？”顾白问道。
“为什么要去西南郡？”
“我师傅在哪里，他不出谷，他医术应该比我好些，尤其是在毒药上，所以你不和我去一趟吗？”顾白蛊惑的笑着。
“我不知道！”
在从顾白口中，得到自己真的有希望的时候，他反而不敢靠近了，如果又是失望了，怎么办？
真的让她成为寡妇吗？
他不想的。
可是，他好像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让他娶她了，他不想让她也卷入这些事情之中，可是他没办法违背自己的内心说服自己不娶她。
许是父亲看出这一点，才赶有恃无恐。
他该怎么办？
自己的病，真的能治好吗？
“不过，你为什么会种这个毒？”
三千相思，和鹤顶红那些毒药都不一样，它太不常见了，若不是自己的师傅是药王，她从小和毒药打交道，也不会知道这些的。
他是怎么一个人经历这些痛苦，活到现在的啊？
她不知道他家中的那些人对待他到底怎样，可是在山上的那些时日，除了张知忆，好像就没有什么人来看过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