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感这不就来了！
甚至不需要问后续，就能猜到那些人被复仇而来的狗追的多么狼狈。
有粮会计眼皮狠狠跳了一下，“那个人还活着吗？”
“肯定活着啊，杀人犯法呢，咱可是良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不过，那人确实不太好，被狗追急了爬墙头，自己把腿给摔断了。”
“他倒是想耍赖让厂里赔钱，我们厂长只端了一碗狗肉！”
“是警告吗？”王成恶意揣测，“警告他再恶心人，就把人剁碎？”
说完，他害怕地抱住自己胳膊，求助地看向陆棠。
旭日砖厂的厂长，该不会混黑的吧？
太狠了！
“这怎么可能？”门卫哈哈大笑，“那碗肉全是狗腿，他要赔偿就给呗，可惜了，大夫说他不能吃，满满一海碗的狗肉，只好便宜我了。”
拐弯抹角骂别人一顿，只让别人闻闻肉味。
就……不知道该怎么说。
看出来了，这位厂长极其不好招惹。
陆棠心里有了数，“之后呢？是不是没有人敢来？”
“对，好一段时间没看热闹了，工人们无聊，才对你们这么好奇。
不过，他们也没什么坏心，没必要放在心上。
你们又不是骗子，他们想看笑话也看不成。”
话音落地，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陆棠仰头望天，“同志，距离厂长办公室还有多远？”
“马上就到，就几步路。”
门卫说到做到，九步之后，把人带到杨为光面前，“厂长，这些人就是红星砖厂过来交流的。”
杨为光抬头，匆匆扫视一眼，视线落在最中间的有粮会计身上，“我是杨为光，你们是？”
“杨同志好，容我介绍一下，”王成非常积极，“这是程有粮会计，老党员，负责厂里的账务以及工人待遇。”
“这是生产部主任林智，主抓生产，也是这次交流的主力，别看年轻，已经下乡好几年，有理想、有抱负、有文化。”
“这位是程锦行同志，负责我们砖厂运输，拖拉机驾驶的技术一流，修车也很厉害，你们如果有东西要修，也可以找他试试。”
“唯一的女同志叫陆棠，是烈士子女，十分优秀，昨天在招待所遇到得了急性痢疾昏过去的人，就是她及时拿出药救了人。”
王成把所有人都夸了一遍，有能力的说能力，没能力的夸性格，性格也不突出的那就谈理想。
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所有人都闪闪发光。
杨为光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也不是没有能说会道的，但是这么浮夸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捏住眉心，“你这些话能保几成真？”
“没一句假话，”王成拍拍胸脯保证，“是骡子是马可以拉出来溜溜！”
“真不是骗子？”
“厂长，”门卫已经彻底站在红星砖厂这边，“骗子住不了招待所，这么多人，每天的住宿费都得一块钱，而且，救人这事稍微打听下就知道是不是瞎编的，没必要诓咱们。”
其实，这些都是其次，更让人信服的是这群人对骗子的深恶痛绝。
如果是同伙，不可能有这种反应。
只有脚踏实地的人，才能感同身受旭日砖厂的苦和委屈。
杨为光翻了个白眼，“难道骗子会在脑门上刻着这两个字？”
“所以您还是觉得我们是骗子？”陆棠有些不耐烦，“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我想已经没有交流的必要。”
“那你们赶紧走呗，难道还要留我们厂吃饭？”
说大话而已，谁不会？
有本事就走啊！
杨为光冷笑一声，不相信这群人真会走。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毫不犹豫转身。
他脸色刷地漆黑，“这就是求人的态度？”
“厂长，”门卫欲言又止，良久才问出声，“你觉得他们像是过来求人吗？”
杨厂长哑口无言，半晌才扭扭捏捏一句，“就算来交流，也没多少诚意。”
走出大门后，有粮会计非常不理解，“陆知青，咱们就这样走了吗？”
“这个厂长的态度是差了点，那也是因为遇到的骗子太多，有情可原，咱总不能跟他一样吧！”
年轻人压根不明白，想得到人家的技术，不低头不行，三年学艺两年效力，几个白眼而已，只是毛毛雨。
忍下来就行了。
老一辈有老一辈的智慧，年轻人也有年轻人的见识。
除了有粮会计，其他人没一个人责怪陆棠意气用事。
林智说出自己的看法，“这个厂长遇到太多的骗子，已经杯弓蛇影，因为上过报纸，态度也习惯高高在上，如果今天忍着，以后就得回回忍，再看长远点，红星砖厂也得低旭日砖厂一头。
陆棠虽然冲动了点，但是做法并没有问题，兵行险招也是为了以后。”
王成非常赞同，“有时候人就是这么贱骨头，你低声下气他会怀疑你心虚，你脾气硬起来反而不敢再说那些有的没的。”
“还有一点，”陆棠理智分析，“这个厂长态度有问题，从始至终没把我们放在同一地位，在他眼里，即便我们不是骗子，也跟那些混吃混喝的人没有什么不同。
王成介绍那么多，即便话有些浮夸，信息是否真实却非常好辨认，然而从始至终，他都没问过一句，反而一直羞辱人。
显而易见，他在试探我们！”
能把这么大一个砖厂搭理的井井有条、蒸蒸日上，陆棠不觉得对方是脑回路简单的人。
之所以这样，肯定有深意。
陆棠犹豫之后，还是决定兵行险招。
如果推测有误，这次交流一定不会顺利。
但是反过来，如果她猜对了，自己这方就会化被动为主动，凭借旭日砖厂这次的疏漏狠狠拿捏他们。
“太冒险了，”有粮会计还是不支持，“旭日砖厂家大业大，人家厂长有底气不客气，咱们不一样，戏台子都没搭起来，拿什么跟人家比？”
“他态度不好咱就受着，总共也没有几天，学技术才最重要，你们……”
说着，他双眼突然瞪大，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