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辰曦之死,表面上是黄金狮心获利,甚至大家都是这样认为。
但实际上,昨夜对狮心的惩罚已经宣判,太子不可能收回令旨。
有“吾神”、“太子”两张王牌压着,狮心家更是不可能违抗神谕、令旨。
一旦违背就相对于同时对结社、旧党开战,x-Space都不敢这样干。
“老公爵有话说?”
苏牧伸手,笑着:“坐,有话慢慢说,在座各位家主都是明事理的。绝不会污蔑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今天的会与昨晚又有不同,与会人员基本都是各大家族的核心权力——老家主与继承人。就连夫人们都没资格参与。
更不要说孙子辈,都在高地草场骑马、开茶会呢。
除了个当事方外,如戴恩,死得毕竟是他的母亲。
“黄金狮心愿意对神起誓,如果玛丽之死与狮心家有关,我黄金狮心必将家破人亡!”狮心家主面色严肃,连赌咒这种事都拿了出来。
“这种誓言能有什么约束力?”冷嘲、讥讽立即响起。
莎伦听得眉头一皱,因为说话的人正是她的父亲,理论上的一号嫌疑人。
勒孚笑着:“这样的誓言我能发一百个,公爵大人,您应该拿出证据,而不是对神起誓。就算起誓,也得说说清楚,向哪位神只起誓吧?”
失去了玛丽·辰曦这层防火墙,红玫瑰的怒火直接烧向黄金狮心,老校长静静听着,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辰曦家主更是一句话不敢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被人注意到。
“说起证据。”
李嘉德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直指老对头,说:“最应该证明清白的,好像是你吧?你才是动机最充足,嫌疑最大的人。”
勒孚脸上满是轻松的笑,玛丽横死让他的心情格外愉悦,这件事比亲手杀人还要痛快,这就叫因果报应。
有种天命在我的错觉。
“我不这么认为。”
“红玫瑰要的是继承人,吾神已经答应这件事,我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如果我真是什么气量狭小的人,你觉得这事能隐瞒这么久?”
他自信反驳着:“你的动机推论根本不成立!”
“……”
李嘉德无言以对,谁都知道红玫瑰之子气量狭小,但偏偏在这件事上,他却格外隐忍,就连老校长都一直瞒着。
甚至对玛丽·辰曦后来的放纵也视若无睹。
他开口,说:“我黄金狮心同样没有动机!事情已经发生,狮心也愿意接受吾神的惩罚,没必要节外生枝。”
“不,你有!”
勒孚目光如炬、咄咄逼人,经过一夜休息,这位苦主似乎完全走出绿色阴霾,火力全开:“这件事的重点根本不在偷情,更不在孩子,而是教会,是……”
“旧党!”
他直接将话挑明,厉声质问:“我们当中有人背叛结社,扮演犹大的角色,而那个叛徒就是你们——黄金狮心!”
狮心家主、李嘉德:“……”
两人沉默了,因为这是事实。但他们现在不是很担心,因为主座上的弑神少年,不仅是结社选中的接班人,同时也是旧党太子。
头都叛变了,臣子怎么就不能跟着叛变?这叫——忠诚!
勒孚继续诛心,说:“黄金狮心害怕通敌的事情败露,这才趁着昨夜,大家都放松警惕后果断下手!老马,这事你们也是冤枉的。”
最后一句,他还不忘拉一把战友,同为统治者家族的独角翼马。
准备将所有锅全部甩给黄金狮心,将他们彻底踩死。
“唉!都怪我独角翼马办事不利!”
翼马之子继承父亲的风格,第一件事就是滑跪认错,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与吾神无关。
然后接过火力输出。
“但可疑的是,我们勘探了现场,玛丽·辰曦死的时候没有任何反抗。这足以证明,是熟人作案,且一定是她极为信任,甚至抱有幻想的人。”
“吾神。”
翼马之子起身,换上恭敬的口吻,说:“玛丽毕竟是辰曦之女,因此我们没有使用第一序列的炼金药剂,封存她的序列,她是有反抗能力的。”
这句话一出,基本排除勒孚的作案嫌疑,这两人一见面肯定会大打出手。
翼马之子的证词十分不利于李嘉德。
没人会怀疑下手的是辰曦家族。父亲不会伤害女儿,儿子也不会弑逆母亲。
至于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同样没有任何动机。
李嘉德不急不慢,提出质疑:“黄金狮心是力量序列,玛丽死于雷电序列。悄无声息,瞬杀一位蓝血A+,这该是何等实力?”
房间里的一众家主顿时沉默,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
在这个城堡里,符合这个实力条件的,唯有结社神明,还有主座上的少年。
记得夏沫小姐的那把佩刀,拥有驾驭雷电的能力。
如果是他们两位,相信玛丽·辰曦也不会反抗,没准还会主动讨好。
至于动机……进一步分化因铎九族。
但这种念头刚一生出,就立即被各大家主同时按死。相比之下,他们更愿意相信,是神王奥丁亲来寻仇。
因为打不过弑神少年,从而杀死玛丽·辰曦,借此搅乱因铎各大家族的关系。
但,
没证据。
人是害怕剧烈激变的动物,事到如今,大家也想从弑神少年的嘴里,听到一句,这大概是奥丁的手笔,大家不要自乱阵脚。
可苏牧并不认为这是神王手笔。
因为昨夜蔷薇已经明确说了,老父亲打进奥丁老巢,他应该无暇顾及这里。
“李嘉德先生说得很对,以玛丽·辰曦的实力,不该死得如此悄无声息。如此寂静的古堡,昨夜大家可曾听到半点动静?”
苏牧环视四周,大家纷纷摇头,昨夜安静的可怕,没有听到丝毫动静。
“这才是问题所在!”
“圣光·霍格沃茨城堡的确很大,但是没有超过智慧序列蓝血A+的感知范围,如果昨晚真有如此威力的权能战斗,我们不会半点消息听不到。”
苏牧说:“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次骗局。玛丽·辰曦死的地方或许根本不是城堡,极有可能被人利用空间序列带走,杀死之后再扔回监牢。”
几位家族的脸色纷纷一变,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在场,唯二两位空间序列的高手——水仙苍鹰家族的序列父子。
“啊?!”
苍鹰家主脸色发白,不是,这事怎么整到我这里来了?
当即站起身澄清:“各位,我们和玛丽·辰曦不熟啊,在梦里还是敌人呢!她是不会相信我们,并被随意带走的。”
白玫瑰之主阴恻恻地刺挠一句:“除非,你们和她都是旧党的人。”
“放屁!”
苍鹰家主怒拍扶手,喊着:“你少含屎喷人!不就是幻境里一点小摩擦,至于小心眼成这个样子吗?少拿旧党这顶帽子乱扣!”
他气得不轻,话可以乱说,但是不能这样乱说。
“就是一点小假设,别着急,我道歉,我道歉。水仙苍鹰忠贞不二,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白玫瑰之主笑嘻嘻说。
现在,有作案动机的,没有作案条件。有作案条件的,没有作案动机。
事情似乎陷入僵局,大家看着彼此胡乱猜想。
“咳咳。”
“吾神。”
狮心家主开口,问:“有没有可能是奥丁来了?”
“不会。”
苏牧坚定地予以否定,并给出理由,说:“有一位大能已经打进他的老巢,短时间内没有来因铎兴风作浪的可能。”
哈?
什么人这么猛,居然打进神王宫殿?难不成是结社的某位神只?
听说,朝鹤的那位神女武士刃菊,战力十分强悍。
众人胡乱猜想。
苏牧问:“你们昨晚都在房间睡觉,哪也没去吗?”
“……”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显然不是。当时还是有几家关系好的,聚在一起商议后面的事情,包括交换情报、商议投资。
“嘿嘿嘿。”
青铜焰牛奥黎家主像是被点名的好学生,笑嘻嘻地说:“吾神。昨晚我老牛家研究了一晚对开云的投资方案,准备建几个大型钢厂、机械厂、汽车厂。”
众人:“……”
苏牧也有些绷不住,赶紧开口,说:“投资的事情,会后再说,现在在讨论命案。”
投资是好事,但是此时此刻说出来,怎么有种行贿的错觉。
李嘉德第二个开口,说:“昨晚领完惩罚后,狮心家族全部回到各自房间。我和夫人待在一起,哪里都没去。”
“一直待在一起吗?”夏沫问。
“是。”
李嘉德再次确认。
……
……
淑女的茶会格外热闹,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们在说,宁宁在一旁认真倾听,大家从文学开始聊起。
从文艺复兴时期的杰弗里开始,到不可逾越的巅峰莎士比亚。
从《失乐园》开始到《鲁宾逊漂流记》再到《傲慢与偏见》、《爱玛》。
从浪漫主义的湖畔诗人华兹华斯、格勒律治、骚塞,到影响世界的大诗人拜伦、雪莱。
然后进入因铎的黄金盛世,聊到那位大文学家——查尔斯·狄更斯。
身为因铎的贵小姐,这些文学大拿自是了如指掌。但令人没想到的是,来此留学的凡血小姐宁宁,居然同样如数家珍。
枯燥的文学时间之后,话题终于到了玛丽之死。
茶会无形中分为两派,黄金狮心与其她,所有人好似都在避开柯莱娜、洛诗温两姐妹。
洛诗温倒是无所谓,一个人静静喝茶。柯莱娜气得不行,家族的荣誉不容凭空污蔑。
一位金发贵小姐好奇询问:“宁宁小姐,听说,玛丽夫人是被雷电序列斩杀的!还是熟人作案。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回事?”
“不会吧?”
宁宁还没说话,就有人反对,说:“玛丽夫人可是蓝血A+,如果是正面斩杀,昨夜少不了一场恶斗,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吧?”
恶斗。
一点动静都没。
洛诗温茶喝到一半,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她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昨夜,她和堂姐在房间里大打出手,竟然没有惊动一个人!
她心中一惊立即抬起头,看向坐在中间的宁宁。
好巧不巧,宁宁正笑着打量着这位与世无争、埋头喝茶,早餐时间捏自己脸蛋的女孩。
洛诗温眼中一闪而过惊愕、恐惧,被宁宁捕捉下来。
她立即意识到这位狮心家的女孩,大概知道些什么。
“茶喝多了,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大家继续聊。”
宁宁站起身,向外走去。
到帐篷门口时,突然回头,说:“啊呀,我好像不知道路。洛诗温小姐,我看你也一直在喝茶,要不要一起去呀?”
宁宁的笑容温暖、纯真,令人心生怜惜。
“啊?”
洛诗温一愣。
柯莱娜立即反应过来,欣喜地捅了捅堂妹的腰肢,低声说:“傻愣着干嘛,赶紧去啊!别让人等着急了!”
“哦哦。”
洛诗温这才放下茶杯,在一众淑女的羡慕中,离开帐篷。
柯莱娜昂首挺胸,感觉狠狠出了口恶气,你们再怎么污蔑,太子殿下还是狮心的太子,你们这群外人懂个啥?
她喝了口加奶红茶,甜!
宁宁挽住洛诗温的胳膊,两人根本没去厕所,而是走向古堡边的一处僻静位置,灯火教宗窜出来去旁边放哨。
“浮小姐,您找我有事?”洛诗温问。
她有些紧张,像是被人一眼看穿。
“欸?”
宁宁笑着,说:“难道不应该是洛诗温小姐找我有事吗?昨夜,玛丽夫人死亡的时候,你在哪里?可曾听到什么?”
洛诗温打量着眼前的凡血,觉得她胆子真大,笑眯眯地问:“您是在怀疑我吗?”
“不。”
宁宁摇头,说:“你打不过玛丽夫人,她是蓝血A+,而你只有蓝血A级。”
“万一我是同伙呢?”
“那你还是趁早交代,不然等苏牧一离开,第一个死的就是你。毕竟,死人才是最保密的。”
“是啊,您教我的,死人才是最保密的!”
洛诗温微微一笑,点燃黄金瞳,炽烈的圣光在她掌心汇聚,但眼前的凡血却始终淡定微笑,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你不害怕?”她诧异地问。
宁宁摇头,说:“不怕,但凡你敢动手,死得那个不会是我。你会见识到什么叫——神从天降。”
“好吧。”
洛诗温熄灭黄金瞳,来回踱步,思虑再三还是将昨晚的事情和盘托出。
她不认为杀人的事和堂姐有关,还是那句话,堂姐打不过玛丽夫人。
能毫无声息瞬杀玛丽夫人的,绝对是所有人都惹不起的恐怖大能。
得赶紧说出来,否则真不一定还有机会!
“你的意思是。”
宁宁再次询问:“你的权柄莫名熄灭,你的堂姐半夜去了母亲那里,你们还在卧室大打出手?”
“是!”
洛诗温点头。
“图卡斯小姐,抱歉,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现在很危险!”宁宁突然说。
“他们要杀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