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空气凝结。
江如瑜的脸色登时苍白。
这反应，谁还看不出结果？
游梦之一针见血道：
“你女儿的话，我们也听到了，并不可信。”
“我现在怀疑源头，也就是这次志愿的填报是有问题的。”
“现在让你女儿，重新登录一遍查分界面，看一下成绩。”
气氛短暂沉默了几秒后，在场之人中，以江婷婷的反应最大：
“截止时间都过了，还看什么查分界面！”
“这事情就是这样，我都已经和你们说过了！你们是不是不相信我！”
江婷婷直接躺下，开始撒泼打滚，哭嚎不已：
“你们根本就不是来帮我的！你们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老爸！老爸你别听她们的，他们肯定是和那群人有勾结，然后想私底下解决掉我们呢！”
江如瑜看着满地打滚，浑身污垢的女儿，第一次没法产生心疼的情绪，而是面色铁青的来到游梦之身边：
“查分网站我不知道，但我大概知道她的账号密码，我告诉你们，登！”
江婷婷的哭嚎声更加尖利，游梦之不再犹豫，直接打开手机，查找网站，输入账号密码，一气呵成。
界面跳转，分数界面赫然显示着——
江婷婷，386分，全省排名。
“三百多？”
游梦之放下手机，江如瑜神情恍惚。
江婷婷在地上又滚了几圈，见没人理她，便偷偷停下来看。
这一眼，就对上了游梦之眼中的戏谑，以及.....
手机屏幕中，那黑如污泥的成绩数字。
江婷婷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只一瞬，她就想好了自己的说辞：
“老爸....肯定是高考成绩出错了，我平常的成绩很好的。”
“肯定是阅卷老师批改错误，登记错误，哦，还有可能是被调换了试卷！”
江婷婷声嘶力竭，江如瑜呆滞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他虽然去年才出狱，但也知道这时代发展的有多快。
高考成绩出错的概率有多少？
不足万分之一！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概率出错，可若真的是女儿之前告诉他的成绩，她为何又要阻拦查分？
这无非就只有一个可能——
她在撒谎！
江如瑜看着声嘶力竭的女儿，只感觉自己的心如坠冰窟，寸寸寒冷下来。
游梦之耳膜被刺的生疼，转向江如瑜，说道：
“我知道有点残酷，但现在来看，你女儿一直以来，说自己成绩好......几乎可以断定是骗你的。”
“她现在肯定又要用你从前被权贵欺凌的心理阴影，给自己编造谎言，我有个更好的方法，你直接给她班主任打个电话，问一下她的平时成绩，一切就能水落石出。”
江如瑜嘴唇开合，却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
良久，才颤抖着手，从兜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他的手机远不如他给江婷婷买的漂亮好看，甚至还是老款老人机，边边角角都有磕碰，游梦之见了心中一动，颇有感慨。
江如瑜颤抖了半天，才将手机开机，拨通了江婷婷班主任的电话。
那边老师很快接起，那边显然记得江如瑜，一道温柔的女声直接叫出了江如瑜的姓氏，说道：
“您好，江爸爸吗？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江如瑜此时只觉疲倦，声音也低哑了许多：
“您好老师....我想问问，我女儿平时在学校里面的成绩如何？”
电话里的声音明显一顿，显然是不明白为何有人直到高考结束，才开始询问女儿的分数情况，但还是很快回道：
“虽然有些不尽如人意，但并非只有成绩才能代表一切，家长还是宽心吧。”
“其实无论是烤地瓜，还是考清北，只要孩子善良有爱，那孩子就是好孩子。”
这是位温柔的老师。
但江如瑜听到这更像是安慰的话，还是未能压下眼中的酸涩：
“所以，她在学校里面，算是善良有爱的孩子吗？她有没有别的情况？”
这回，温柔的老师都罕见的沉默了，似乎短暂思考了几瞬，这才道：
“.....其实，都是好孩子，只不过江婷婷同学，平常与人相处中，比较......嗯，比较不合群。”
“有好几次都起了小冲突，我批评过几次，但是这孩子，似乎性格有些缺陷，只要批评，情绪就会十分激动，大喊‘你们就是瞧不起穷人’之类的话.....”
“但其实班里的同学都希望好好相处，活动都会喊她.....而且班中也不是只有她情况特殊，还有几个是二级贫困建卡户......”
这些话说的委婉，但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江如瑜苍白着脸，道了声谢，挂断了电话。
游梦之见状也是有些感叹：
“不意外，我翻了一下她的相册，收藏了大量的白富美朋友圈私人照片......”
“她嫉妒成性，一直想着变成那样的人，越想越歪，甚至可能代入杨娜的身份，觉得所有东西都是她的，于是就造成了现在的结果。”
“她估计是成绩出来，骗无可骗，然后没给你看查分界面，而是当着你的面直接打开填报界面，填写了志愿.....”
“但这样的话，那些好学校是肯定上不了的。所以她又偷偷在志愿填报截止前改了回来，这样基本已经板上钉钉.....”
一环套一环，一谎瞒一谎。
如果唯一说有纰漏，那就是她没想到江如瑜是如此较真的人，导致她只能源源不断的撒谎。
虽然有些离谱，但这就是事实。
江如瑜的身体摇摇欲坠，地上的江婷婷还在阴暗扭曲爬行，游梦之将手机界面调到刚刚查到的一个vb上，递给江如瑜。
界面上是一个同省男生秀出了自己的高考成绩。
男生成绩是585分，省中排名677名。
这与江婷婷瞒报的586分，排名684名是有明显出入的。
怎么可能男生成绩比江婷婷低一分，排名却比她高？
这不纯扯淡吗？！
江如瑜彻底心如死灰，游梦之见此，轻叹一声：
“其实，我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也是关于你的女儿，不，不能这么称呼......”
她想说，但有人却不给面子。
江婷婷不再哭嚎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江如瑜的鼻子就开始骂道：
“你这个老东西！你没本事还养什么女儿啊！”
“早知道我就不能听我妈的来找你！我考的分差怎么了？你要是有本事你直接就帮我暗箱操作了！”
“你这老东西这么没本事，怪不得我妈能跟别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