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
季茴居然在品味程漾的话，程漾并没有说什么“在一起”之类的话，是不是确定他和沈清魄并不是众人眼里看到的那样。
说实话，他对程漾的敌意在慢慢消减，毕竟他知道，他和沈清魄之间的事真的与程漾无关。
沈清魄是在意程漾，但那并不是爱情。
至于他刚刚为什么想要抽手，是因为他知道“宣誓主权”这种行为在明白人的眼里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而且，程漾都不是情敌，他宣誓个什么劲？
想到这，季茴就不由想起之前乃至上辈子那种强烈到极致的醋意和敌意……这在程漾眼里是什么样，他都不敢想。
因为陷入自己的思考当中，季茴并没有抬头也并没有说话，这在沈清魄看来就是季茴是因为程漾的到来沉默。
沈清魄更加握紧了季茴的手，才回答程漾的话:“不是出乎意料，是情理之中。”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看着沈清魄，季茴也一下子抬头去看。他还是在沈清魄脸上看到了冷淡和平静，但那双眼睛在看向自己的时候，似乎又多了些真挚。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一个“情”字在前，季茴不由不多想。
程漾从听到的话回神，不由再次把目光移到了季茴身上。
季茴……他真的成功了？
单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沈清魄对季茴已经不是一般的在意了。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就是了，毕竟沈清魄一直都和季茴同进同出，他几乎没看到沈清魄独自一人的情况。
程漾和蒋鸢是来交流工作上的事情的，季茴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先回去以免打扰。
“我先回……”季茴刚要开口，就被沈清魄的目光给阻断。
“……我等你。”季茴改变了说法，果然，沈清魄移开了视线。
看来是不用走……
季茴明白这一点也就在旁边老老实实听着，虽然的确有些理解不过来，但大部分是懂的，毕竟再怎么说，他每天也负责了一部分的事情。
不过，沈清魄他们聊完基地的事情，又聊到了程家和蒋家的合作，这对季茴来说就比较陌生了。
虽然陌生，季茴还是听懂了主要内容，两家合作的项目在下个月就会正式启动。
虽然在正式启动前程漾和蒋鸢就已经有不少联系了，但那都是小的方面，下个月的项目才是大的方面。
季茴听着听着，觉得时间过得有些快，居然都快半个小时了。
最开始季茴还听得专心，但后面就不可避免的有些走神，可他也并不想拿出手机来玩。
目光忽然落在水果上，哦……这水果还没吃几口呢，沈清魄他们要吗？
想到这，季茴目光瞥向程漾和蒋鸢，发现他们神情都很专注，不过程漾看起来和煦温暖，蒋鸢就是一张冷脸。
算了，他们不需要，需要也不给。
季茴有点想吃，但又觉得有些不太好，他们谈得这么认真，自己吃水果是不是有点破坏氛围。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严肃的会议……程漾几个还都是自己搬椅子过来的呢。
就在季茴视线虚虚落在水果上出神的时候，他没有察觉到沈清魄几人的谈话忽然暂停了一会儿，然后一只冷白的手到他眼前叉了块水果，递给了……他？
季茴彻底回神，转头对上沈清魄的视线，听他淡声开口:“吃吧。你想做什么不用顾忌。”
季茴感觉他的心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有点痛又有点痒，他差点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在他很快就接了过来，然后轻轻应了声。
看到这幕的蒋鸢顿时冷气四溢，他几乎就想起身离开眼不见心不烦，但没办法还有事情没说清楚。
程漾掩下眼中的无奈，但察觉到蒋鸢的反应，难得轻拍了下他的手。顿时，蒋鸢的冰冷一下子滞住了。
……也不是不可以忍。
等所有事情都商量清楚后，蒋鸢第一个起身。
“那我们就先走了。”程漾倒是跟往常一样告了别。
季茴眼神移到他身上，发现他的笑容一直是温和又得体的，乍一看带着温暖，可仔细看，却让人感觉到那种暖意触手不及。
因为在想事情，季茴有些出神，所以他看程漾看得有些久，连程漾若有所觉地回看都没发现，连蒋鸢那冻死人的视线也被忽略，还是手上传来的冰凉让他一下子回神。
“怎么了？”季茴问身边情绪似乎有些不对的沈清魄，没有在意程漾和蒋鸢已经在离开。
“你……”沈清魄的眼睫垂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为什么看程漾看那么久？”
看一个人，心态平静的时候才能没有偏见。之前他看程漾一直都是带着“情敌”的滤镜，所以他敌视讨厌，根本没有仔细思考程漾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人。
现在没了敌意，刚刚只不过是正常打量，也算是想要认真看看跟沈清魄有着重要联系的人。
季茴的意识在脑海内翻转，很快想清楚了自己的心思，于是他解释:“我发现你和程漾有点像，都是不好接近的那一种，不过，”
季茴觉得有点好奇，“你们一个那么喜欢笑，一个却根本不笑，是怎么能做到同样疏离淡漠的？而且相处这么久，你们都没有互相影响对方的……笑容？”
说完，季茴又叉了块水果送进嘴里。他没有得到沈清魄的回应，也叉上一块准备往沈清魄嘴边递。
但当看到沈清魄的时候手蓦然一顿，季茴突然感觉到沈清魄似乎并不高兴。
可为什么呢？
想要送出的水果僵在半空，季茴却根本没有在意，他放低了语气:“怎么了？我说到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了吗？”
沈清魄抬眸，眼睛一如既往的澄澈，他看了季茴好一会儿，却先是接过了季茴手上的水果拿在手上。
季茴一怔，还没分辨清内心是什么情绪时，就听沈清魄道:“你喜欢……多笑的人吗？”
“怎么可能！我要是喜欢，怎么会喜……整天缠着你呢？”他要是喜欢，就不会喜欢上冷淡的沈清魄了。
等等，沈清魄怎么突然这么问？季茴忽然意识到不对，“你这么问，该不是觉得，我会……我会对程漾感兴趣吧……”
季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特别是在看到沈清魄不说话相当于默认的时候。
“我！你究竟在想什么啊？！我怎么会对一个情敌感兴趣？！”季茴感觉天都要塌了。
“……情敌？”沈清魄听到这个字眼怔了怔。
“对！我以为他和你……谁让你们相处了那么多年的。”虽然他现在知道不是了，但他以前可是一直这么认为的。
“……我们不是，”这次轮到沈清魄哑然，“我对他，和你不一样。”
就像季茴说的他和程漾有点像，他和程漾本质上是同一类人，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程漾？
沈清魄忽然伸手抱住了季茴，清淡的声音轻轻传在耳边:“我和程漾不会在彼此身上感觉到想要的温暖，正因为相处了这么久，我们都清楚知道这一点。”
耳边的话语明明很轻柔，季茴却觉得心都被这些话语给灼烧了，“我，我知道了……”
季茴话音不稳，现在还在基地里，沈清魄居然抱他，其他人又会震惊了……
沈清魄轻轻放开，忽然又道:“所以你之前对他态度不对，也是觉得我和他有什么吗？”
季茴:“……”
季茴有些心虚，但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只好承认:“是的……”
“……”沈清魄静了静，就在季茴心惊胆颤他会不会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时，却忽然见他极轻地笑了下。
季茴完全怔住了，沈清魄居然笑了？他刚刚还说沈清魄几乎不笑没想到现在就看到了。
沈清魄眼中的笑意很浅，唇角弧度都没变，连清冷的气质都没削减多少，如果不是季茴注意，这点来之不易的笑很容易被忽略。
他听到沈清魄在说什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清楚说的内容:“……你的占有欲很强。”
“……啊”季茴愣住了，沈清魄难道就意识到这里吗？为什么沈清魄完全不想想他为什么占有欲强呢？
难不成他当时是把沈清魄看作朋友……好像确实就算朋友也会有强烈的占有欲。
想明白沈清魄很可能的想法，季茴感觉到心累，有气无力道:“是，我是占有欲强，白白误会了那么久……”
所以一个朋友为什么会敌视朋友的喜欢对象呢？难不成是闲的？
换个人都能想明白的答案，沈清魄却……不提也罢。
季茴忽然就感觉到自己的命怎么有点苦？
他虽然得到了一个包容心强，不在意他随便吃醋的恋人，但这个恋人未免也太……不敏锐了些。
季茴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我先去完成工作了。”他暂时不想说话。
只是没想到，沈清魄居然还叫住了他，“你不是一向不在意工作吗？”
季茴愣了愣，“为什么这么说？不完成可是没钱的。”虽然他没怎么在意自己存款的变化。
“你在意钱？”沈清魄的声音有些轻，甚是带着疑惑。
……这难道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吗？谁都不会嫌钱少吧？
季茴并不太理解沈清魄，于是说道:“当然了，你不在意吗？”
沈清魄没有回答季茴的问题，反倒是眼神直视着他，里面带着复杂:“……可是你之前，我感觉到你并不在意。”
季茴怔住了，因为沈清魄的眼神，也因为沈清魄说的话，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他在不在意钱沈清魄这么在意？
“……我之前是不在意，”但那不是因为他傻和没志向吗？只觉得吃喝不愁就行，但他现在都和沈清魄在一起了，花钱的地方可多着呢。
倒不是怕送简单的礼物沈清魄嫌弃，是他觉得要送就送更好的，甚至觉得送最好的。
……然后，他钱不够。
“我很早就知道……”季茴想说他家公司之前出现危机沈清魄相助的事情，但说出来又觉得沈清魄会多想。
于是顿了顿，他开口:“我偶然知道我家之前其实处在破产的边缘，如果不是爸妈说有家公司资助了我们就麻烦了，好像是叫……星耀吧？真得好好感谢它背后的老板了。”
“你说对不对？我觉得是不是应该找机会去问下爸妈更加具体的事情，比如说感谢下他们老板什么的……”季茴没看沈清魄，但余光却在留意他。
“……不用。”沈清魄像是恍了恍神，平淡开口。
季茴怀疑他是不是早已经忘记了有这么一件事，腹诽归腹诽，他还是转眼明知故问:“为什么？也是，说不定人家早已经忘记了这么件小事。”
“不是……”沈清魄停顿了会儿，才继续道:“它资助你家的公司现在也应该获得了足够的回报，你不用再特意感谢。”
“是吗？”季茴也不知道沈清魄为什么不说实话，他不说，自己就差点和上一世什么都不知道了！
压下心头涌上的怒意，季茴平缓了语气:“反正知道这么一件事后，我就有些在意了。我先过去了，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吃饭。”
说完，季茴等沈清魄点头之后就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当然一路上也接受到了其他人的眼神。
季茴:“……”他已经能够比较平静的面对了。
不过季茴小看了人心里的好奇，他发现基地里的人宁愿顶着沈清魄在的压力也要悄悄走到他面前询问。
看着面前几双好奇的眼睛，季茴颇感无奈，早知道他就不过来了，这也根本完不成工作呀。
“……想问什么？”季茴干脆死了工作的心。
听到季茴的这句话，所有人立即眼前一亮，“你和沈哥真在一起了吗？！”
季茴无奈:“你们刚刚不是都看到了吗？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卧槽！季茴你真厉害！”
“就是就是！你怎么做到的？”
“难道沈哥被你的真诚给打动了？”
……
季茴忽然意识到不对，“真诚？你怎么这么说？”说的他之前好像就在追求沈清魄一样，他们之前不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