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海怡有些意外，她知道院线上映的电影会因为票房不佳而被缩减排片，甚至提前下映，没想到向来标榜艺术性的影展也是这种操作。
新手批片商于旦倒是很理解主办方，没法子，影展也是要恰饭的嘛。
《迦百农》能被安排到首日展映，足以说明主办方对它的欣赏。现在铁手无情的砍掉场次，估计也是迫于现实的无奈之举。
赵阔之前提起过，他看的那场《迦百农》，上座率还不足两成，前后左右都是空座位。
影展上放映的每一场电影，都是要支付场地费和人工费的，主办方不奢望这些参展电影都能达到上座率七成以上，但也难以接受门可罗雀那种惨淡程度。
生涩的片名，小语种电影，素人演员，过于写实的难民题材。
这些元素加在一起，注定了这部黎巴嫩电影对观众而言不具备第一眼吸引力。
红发褐眼的女经理名叫Tina，得知于旦几人是华国批片商，邀请他们坐下来聊一会儿，然后拿起ipad展示介绍。
除了主推的《迦百农》，他们公司还有另外两部待售作品。
一部是反战题材的阿富汗电影，另外一部是宗教题材的孟加拉电影。
三部电影统一价，十万美金一部，若是打包带走，价格还可再谈。
几人聊到一半，来了两位拿着文件夹的工作人员。
“很抱歉，请等我几分钟。”Tina给潜在买家们拿了饮料，然后才走到柜台处和工作人员交接。
“我去，这也太便宜了吧，有搞头吗？”对价格敏感的陈自力低声问于旦。
于旦翻看着Ipad里的电影海报：“便宜自有它便宜的道理，至于有没有搞头，怎么说呢，大概率会赔钱，但也有血赚的可能性。
不考虑龙标过审这些问题，单论电影本身，自力你会进影院里看一部孟加拉国的宗教电影吗？”
“绝对不会，我是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对他国的怪力乱神不感兴趣。”陈自力毫不犹豫地答道。
“海怡你呢？”于旦问女友。
霍海怡认真想了想：“我应该也不会，难得有时间去影院，会挑自己喜欢的题材来看，或者看一部大热的口碑电影。”
于旦又问：“那如果是一部拿了戛纳金棕榈大奖的孟加拉国宗教电影，你们会去影院捧场吗？”
陈自力迟疑着说道：“呃，应该会……肯定有一大堆公众号出来吹捧，朋友圈里那些文艺青年也得各种刷屏晒票，好奇心一起，就去看了呗。”
于旦点点头：“所以啊，批这些生僻冷门的小语种文艺片，赌的就是它能入围欧洲三大电影节，甚至拿奖。
景大哥五月份时去了一趟戛纳电影宫的版权交易市场，据他说场面极为壮观，每个摊位前都围着一堆华国买家。凡是入围主竞赛单元的电影，不论题材，也不论本国票房高低，版权费没有低于一百五十万美金的，而且是手快有手慢无，稍一犹豫就被别人截胡了。
拿《迦百农》举例，现在花十万美金囤在手里，如果它入围了明年的戛纳或是柏林，我们根本不必辛苦做发行，做个二道贩子转卖给其他家，直接就能赚到至少一百万美金的差价。”
陈自力双眼冒光：“买《天才枪手》不是省了二十万美金吗，咱们也批一部试试呗，万一押中个大奖岂不美滋滋。”
“没那么容易押中宝的，概率非常非常小，不然这几部电影早就被买走了，Tina也没必要对我们这么殷勤热情了。”于旦正色道：“每年戛纳都会收到不少于两千部的报名电影，能入围的不过二十几部，真真正正的百里挑一……”
Tina风风火火地拉开椅子落座，再次致歉后转入正题，介绍电影的卖点时，和于旦三人之前的对话内容堪称无缝对接。
“下个月的月末，威尼斯电影节会公布入围名单，我们公司代理的三部电影都报名参加了，我个人认为《迦百农》有机会入围评审团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