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Ben本来就心情不爽，被于旦的话一激，音量不自觉地提高：“少扯这些狗屁，我自己赚三万美金，然后害公司损失好几十万，疯子才会这么做。”
前几天把投标价格有偿泄露给于旦和景田，派吞各种心虚不安，但阿Ben并没什么心理障碍。
其中的利害，他是精心算计过的。
若是于景二人战意或实力不足，最终由其他买家胜出，那无碍公司利益，他个人白忙一场而已。
如果他们有志在必得的决心，被泄露的那几组标底，反而能逼迫他们开出高于心理预期的价格。
只有一种情况下公司会吃亏，就是于旦或景田本来打算盲开超高价，但因为知道了其他人的报价，把超高价调低，变成了压线胜出。
但这种可能性极低，批片是做生意不是撒币，成本每多一美金，利润就会少一美金。
针对这极低的可能性，他也预设了小花招——如果于旦和景田不合作夺标，那他俩对于彼此来说就是互为暗牌，为了能赢过对方，自然不敢开出太保守的价格。
做一点点手脚，赚一点点外快，干这种程度的坏事，阿Ben尚能自我催眠——虽然我私通客户，出卖公司信息，但我是个不损害公司利益的好员工。
而现在于旦威胁他参与的这件事，简直破格到丧心病狂。
眼前的疯子竟然想用三十万美金把《天才枪手》买回家，比起拍价还低四成！
于旦连连摆手：“你明显没认真看过那份PPT嘛，哪有损失好几十万这种事儿，明明是造梦者影业携手GDH559一起赚大钱。
我们付的版权费不算高，可是还有丰厚的后续分红啊。”
阿Ben疑惑地看向男友，派吞用泰语解释道：“PPT里的确列了一些区间式的分红规则，我没太搞明白，所以在茶水间里想让你看看的……”
派吞的确提过，但当时阿Ben被偷拍视频和离谱版权费气得出离愤怒，压根没理会，直接全盘否定了。
接收到合伙人的眼神指示，陈自力默契十足地打开Ipad，直接翻到PPT的后几页，结合着预期盈利数据表用英语讲解。
“GDH559在版权费上作出让步，造梦者就会有更充裕的宣发资金做后盾。
优秀电影再配上得力宣传，亮眼票房十拿九稳，然后我们双方共享票房红利……”
陈自力热情满满地介绍着，但阿Ben依然面色不善。
在他的理解里，不把版权费给足那就是在耍流氓。
所谓的丰厚分红，要票房超过五百万美金之后才有得分。
电影肯定是好电影，但搬到华国是否能适应水土，那可是谁也预测不出的未知数。
若是票房扑街了，岂不还是只有三十万美金的版权费。
这种合作方式，在总监James那里根本通过不了，老财迷美滋滋地计划着用高价订单换加薪呢。
派吞倒是个配合的好听众，不时点头回应，还在手机备忘录里做着简单记录。
听到票房若是达到一千五百万美金，GDH559可拿到九十万美金的分红时，派吞兴奋的眼睛都睁圆了。
三十万美金的版权费，加上九十万美金分红，合起来比景田之前开的“天价”一百一十万美金还要高出一截。
陈自力的简单宣讲结束，两位听众的内心小剧场大相庭径。
阿Ben：呵，无良奸商，就是想低价骗电影。
派吞：风险共担，利益共享，其实还蛮合理的。
一直在察言观色的于旦，看出了派吞的心动，也看出了阿Ben的不感冒。
他把火力对准阿Ben，筹码全部亮出，诉求则是降低了半格。
“这样吧，只要你能安排我们和苏总见上一面，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都会销毁那段视频，之前合作的那单小生意也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派吞对于旦的提议很是心动，在桌子下边轻拽阿Ben的裤子，希望他能答应下来。
“我怎么相信你？视频在你手里，万一你之后又反悔呢？”阿Ben问道。
于旦耸耸肩，笑道：“我说我不会反悔，你又要问凭什么相信，那就成死循环了，你就当作赌一把吧。
信我帮我，你和派吞有平安过关的可能。
不信我不帮我，James和苏总都会收到视频，我还会和景田一起登门做人证，古道热肠地帮GDH559捉两只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