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想了下，还是应该告诉小姨和小姨夫你回来的事，我现在就打电话。”于旦故作沉思状，拿出手机开始播号。
陈自力一把夺过手机，“于旦你这人怎么比更年期大妈还喜怒无常，一秒一变脸！”
于旦邪恶地笑笑，“你既然不肯对我说实话，那就回去对你爸说实话吧！”
陈自力表情垮下来，一脸的生无可恋，“呼，我看你那么兴致勃勃地听我胡说八道，还以为真的骗过你了，你从哪句开始觉得不对？”
“首先你是疯子不是傻子，连我这个对投资一窍不通的门外汉都知道直播平台野蛮生长的红利期已经基本结束了，随便翻翻新闻都能看到A直播平台拖欠主播工资，B直播平台老板成了老赖。”
“再说你一个养猪大亨的儿子把学业都给扔下了，冒着被你爸揍死的风险就为了一千万的小目标？传说中的努力把亿万家产得瑟成千万？”
“最重要的一点，我认为以你的投资眼光，不太可能把别人啃到只剩渣子的肉骨头当成大肘子看。我刚才搜索了下毛熊直播，也不过是个位置尴尬的行业老三，而且最近它家负面新闻可是有点多，天眼查上被起诉信息都二十几条。”
陈自力打哈哈干笑，“老铁你这跟社会一点儿没脱节啊，哼，你知道的太多了。”
“其实呢，我说的也不全是谎话。那十五万美金是真的全都给了霍听涛，他收了钱非要个人让给我百分之零点一的广惠资本的股份，我客气了两下也就接受了，所以表面来说这笔钱投的还真算是毛熊直播。”陈自力收敛笑意，正色说道。
高中那会儿陈自力就和于旦谈得来，高三时也是学霸陈自力主动向班主任提出要和于旦做同桌。原因无他，有眼缘加对撇子而已。
后来父亲陈大午又娶了于旦的小姨宋红缨，两人也算成了一家人，很多话他也不介意对于旦说得直白些。
霍听涛是大名鼎鼎的宝科集团董事长霍仁义的儿子，而霍仁义正是二十年前指点陈大午开办养猪场的小鼎村大能人。
霍仁义和霍听涛父子俩，江湖人称大霍总和小霍总，名号不仅在财经界叫的响，在娱乐八卦版更是红得发紫，上微博头条比明星还频繁。
大霍总曾经在某次私人饭局上发表石破天惊的“成功男人”理论：“要一个有几十亿身家的成功男人不准玩美女？艹，那岂不是比没钱还惨？！”
饭局上的对话被人录了音还泄漏到了网上，一石激起千层浪，之前一直都有媒体扑风捉影地报道霍仁义和各路女明星之间的千丝万缕，这番言论一出，所有传言都被间接坐实。
而小霍总在风流方面绝不肯让父亲专美，枕边女伴更迭速度以周为单位。有好事的网友专门整理了霍听涛被拍到的三十位“前女友”照片拼图，“前女友”们犹如连连看般的相似度，直让看客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脸盲症。
大霍总属于老派富豪心理，出手阔绰豪气，偏爱女星；小霍总则是专攻网红，追求的是个量大新鲜，好追易甩。
宝科集团近几年正在从以地产为主业的重资产企业向轻资产企业过渡转型，开始在文旅产业布局发力。小霍总初生牛犊，和老爸要了两个亿，成立广惠投资有限公司。老霍总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年轻人有闯劲是好事，给霍听涛两个亿的试错资金加三年时间，搞不出名堂就回来继承家业。”
作为霍听涛的练手项目，广惠资本的投资风格一直都接近他的个人喜好。两年前，直播热潮初期，小霍总带着巨额融资，风头无俩地加入了直播行业的“百播大战”，有盛名有资本，毛熊直播迅速站稳脚跟，晋升行业前三。
直播行业烧钱如流水，为了能让毛熊直播拿到更多资金，自信且强势的小霍总以个人无限担保的对赌协议来吸引更多的私人资金投资者，并签署了年化收益10%的回购承诺。
现在直播行业整体热度下降，毛熊直播的日子也并不好过，甚至有业内人士唱衰毛熊直播熬不过今年的寒冬。而小霍总被对赌协议捆绑，甚至无法从毛熊直播这块泥泞地中潇洒脱身。
陈自力小霍听涛一岁，两人幼时在家乡小鼎村也曾真正的坦诚相见过——田间地陇之中，光着屁股玩泥巴捉青蛙。
后来在城里挣到第一桶金的大霍总把儿子接到了中海市，再后来陈自力也随着陈大午的生猪事业发展搬出了小鼎村。
陈大午一直视霍仁义为人生导师加恩人，每年都会带着儿子上霍家登门拜访，陈自力和霍听涛之间也就保持着虽淡然却从未断联的模式。
收到霍听涛打来的越洋借钱电话，陈自力第一反应就是机会来了。
他听陈大午说过，大霍总对小霍总的毛熊直播带来的纷扰烦透了，多次要求过儿子关停止损。连自己这区区十五万美金都不嫌弃，就说明霍听涛的练手事业真到了存亡关头了。
“不是这样的危机时刻，我哪有机会向财大气粗的小霍总伸出雪中送炭的援手？”陈自力一脸的自得。
于旦点头说道：“所以，你投的是霍听涛这个人，而不是所谓的毛熊直播。”
“如果大霍总出手拉他儿子一把，为毛熊直播输血续命，毛熊直播就有挺过来的可能，那我的那点儿小股份也真有摇身一变翻个十倍的可能性。”
“大霍总若真狠下心肠置之不理，金惠资本必然难以和毛熊直播切割干净，霍听涛的练手就算彻底失败了，我这点儿股份也就打了水漂。”
“失败的小霍总自然只能回家接手百亿家产了，嘿嘿嘿，那我真正能获得大回报的时刻也就来了。”
于旦不解地发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小姨夫开口呢，一百万对小姨夫来说，不是什么棘手数目啊。”
“一百万对霍听涛也不是大数目，更救不了毛熊直播的命，但这可是我这个在读学生的全部学费啊。我书都不念了，拿学费来挺他，这份情义可是重比千金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