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象台正播报着近日的天气预报:「……台风已在外海形成,近日可能影响东部沿海地区……」
耳听着节目带来的消息,一边想着几天前那美好的境遇,虽然自己根本没有放进去,但那无与伦比的欢愉,每一寸肌肤的触碰都如电流流经,撞击在自己的胸口大穴,每撞击一次,那滞碍於胸的气息便被冲开少许,视线变得更为清晰明亮,呼吸也随之顺畅悠长。
但想起那打来的威胁通讯,心中便自一沉,周遭似又失了颜色,这名为交易的感情,照理说是秘密,若麟豹这些人拍得到,势必是介绍方出的纰漏,回想那天月佳的举止怪异,说要加节竟不同意,甚至神色还有点生气,如不是作贼心虚又能作何解释?
难道那股美妙,那份感情,全是假的?一切就像表面一样?只是场交易?
朱云篷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自己,镜子里的他脸如刀削,五官端正,身材健美,但这时俊美的五官却组成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而这个充满怒意的表情,居然在笑!
咬牙切齿的笑!充满恶意的笑!
自懂事以来,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如此的想害人!没错,就是害人!
没有目的,没有任何好处,只是纯粹的恶意,想要一个人生不如死,那并非肉体上的折磨,而是心灵。
朱云篷心中突然感到害怕,打从心里的恐惧,恐惧镜中的自己,虽然内心深处不愿相信,但又不得不信,所有迹象与线索全指向这个结果,已宛如事实。
事实两字入脑,朱云篷豁然一惊,何谓事实?如今奔腾於脑的线索推测,不过是自己的幻想,眼见有时尚不足为凭,更遑论连见都没见,如何能下断言?
此感宛如一股风透入心中,更准确来说是他穿过了这股风,那股风到了身後便从此烟消云散,彷佛一切海阔天空。
朱云篷茫然四顾,身边一切又亮了起来,只剩下房间和自己,只存物与我。心中的恨乍然消失了,有的只有归於宁静和祥和。
眼看窗外风雨渐大,台风逼近,乌金村民想必正做防台准备,兴许自己多少能帮上点忙,暗自调息一阵,觉得身上浊气尽去,焕然一新,离了房间。
来到地下停车场,正准备前往驾车,就见一个毛贼鬼鬼祟祟在自家座车旁,从怀里拿出开锁工具,喀的一下便把车门撬开,防盗铃顿时大响。
砰的一声巨响!
朱云篷才想发声喝止,就见整台豪车起火爆炸,连车带贼烧成一颗火球,余波震荡,登时将朱云篷震得倒飞而出,跌落地上。
强忍耳鸣晕眩,看着座车残骸,朱云篷难以置信,世人竟能如此丧心病狂,无论是为了什麽目的,怎能如此罔顾人命,微一细思,登时骇然!
却听此时通讯器警铃大响,那是连通自家的警备防盗系统,显示家中正遭入侵,一连串的变局接踵而来,丝毫不担心事後引人臆测闲言,想来已是困兽最後的反扑。
此时的恶兽还有什麽事情做不出来?危急之下,不容他细想,立即翻身返回住家。
虽失座车,所幸离家不远,朱云篷腾挪飞步,顶着滂沱大雨,顷刻间便回自家前院。却见落地窗内冒出阵阵浓烟,不知是否着火,忙上前查看。
就听一声讪笑:「你还真是命大!居然没死!」却见一名肩扛短战斧的大汉,自房内大摇大摆走出,好像这等放火打劫是理所当然的事。体态之雄大,蒙面黑布在他满是横肉的脸上都显得多余,有遮等於没遮。
听他所言,想必座车爆炸与他脱不了关系,若不是早些时候心思已想得通透明白,气息匀称,此时已然极怒冲冠,朱云篷也知此举为何,摇头道:「千万别告诉我,你是想毁了房契地契,那玩意儿我不可能留在家里……你们就这样杀了一个人……」
战斧汉耸了耸肩道:「你不是撂话撂得挺狠的吗!那咱就冲你来罗!本来想一炸弹解决的,偏偏老天要你多受点苦,那就没办法了……」说着战斧一摆,杀气陡升。
朱云篷首次正眼瞧向这外粗笨重的对手,瞧这内息气场,无怪乎他敢出此狂言,右臂一抖,伸缩钯上手,左前右後,气息内敛,准备一举制敌。
却见那大汉把手一扬,直将战斧旋掷而来,同时纵身欺近,宛如狂牛冲阵,迎面直撞。
他手一动,朱云篷便已有警觉,却不料他一上来便是如此弃掷手中的兵器,一派不留後路的打法。钯头一接,当的一声巨响,斧凿钯齿,火星迸飞,朱云篷虎口登时剧震,这临空虚掷怎比千斤还重?
就见大汉後发先至,巨手临空顺势接住斧柄,雄劲巨力借飞掷前欺之势,以倍数巨增,登时将朱云篷推向左方,左拳随上,直打其面。
朱云篷见他力大招沉,且粗中有细,并非易与,不由得临空回身挡开巨斧,往他怀里撞去,借路胁下,躲他左拳的同时,持钯两手一送,单杆钯身穿裆而过,朱云篷来至他身後,瞬间抄起他裆下钯身,向前拖拉。
钯头落地,钯齿向上,犹如鲨鳍,直啮其裆,却是八风钯一式「志久不衰」。
大汉见此招如此阴损,赶忙抬腿纵跃,翻身躲避,朱云篷得势不让,一个倒拖钯头,猛筑其背。
眼看一式得手,猛然听得右後脑疾风劲极,凝力一点,向他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