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隐厨—第27章—红烧羊肉
“三千风雨，一剑摧城。神座山雨空灵，问道星皇尊冕。”
天穹之上，出现了一道影子，似是遮天蔽日，却又似如仅有一个小点。他手指一动，携来的元素便凝聚为一枚枚雨剑，呈势而存于星界之外。
剑势已成，只一念之间，就以陨界之势，亿万雨剑向星界落来。似天地之间的终雨，将撕碎人间的一切。
刀客手按在剑柄之上，却没有动作，他在等。四周的人也在等。他们并不畏惧，只因为，这里，是星界。
雾。
银灰色的雾气自星界的星空之中漫出，只是挡在了那雨剑，那身影之前。
那并非是水元素的凝聚，并非是水的某种态表现，而是错乱的空间，迷走的时间。那是世间法则的扭曲。
没有一道雨剑能够逃过那时空的禁域。
一道身影浮现于天穹之上。
带着浓重神秘的青年，一头银色的头发却只显得奇诡。在他的面上，一道银色的蝎子样纹饰勾起尾勾，给予了他些许邪魅之感。
“雾宗。”
有人喃喃自语，已经说出了那人的名字。星皇座下，星空骑士之一，雾宗。那人，那来者竟然强到如此境界，要一位星空骑士来应对。有人退缩，自有人更用力地握紧刀剑，这方天地，并不仅仅是那些强者的，总有一日，天地之间自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也就在这个时候，突兀的惊呼响起。
第二道身影浮现于天穹。
“兽祖。”
那是超越了一切的强者，甚至可以手斩神明的极限帝王，却在此处，现界。
已经有多么悠久的岁月不曾见过他的身影。或许已经是要以纪元来衡量的岁月。星兽的王者，不败的存在，今日，再度现于人前。
“魏无忌，不要做了他人的马前卒。”如天地之间的宏音，带着浓重的男性阳刚气息与野兽魅力的男子音色响起，他毫无顾忌地说着话语，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声音会被天地之间所有人听见。
雾宗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山之鬼神】魏无忌嘴巴翕动，却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甚至有人想要去读他的唇语也只感觉到了生涩之感，如同陷入泥沼，被那天地之间的大道所阻挡。
“不是。”兽祖的声音是那般坚定，只是说话，便与天地相约，立下的，是天道见证的誓言。或者说，这个回答，应当如此。
【山雨松鸣】魏无忌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些许精芒，身影消失在了天穹之上。
兽祖抬起头颅，自然道“吾等，静候。”话语中，字字铿锵，渐闻铁与血的愤怒与嘶吼。虽然狂傲，但是亦温和待人的兽祖，今日，难得愤怒。
只因为，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但是，他们却又无可奈何。
身影消失之前，兽祖的拳头重重握起。或许，他也应该去追寻更高的境界了。求问本心，直到星之极限。
……
元月二十一，山之鬼神欲问道星皇，为星空所阻，退。
似乎有山雨欲来之感，不知何处，不知何方，不知何人，总有一些存在，想要凌驾众生之上，只为了他们那阴暗的欲望而行动。
但是这一切，与水惜缘并没有什么关系。
最近的她很是开心，有了一个壮实的手下，她可以更安心地走在星界的道路上，即使被人认了出来，也可以让水无痕举着她飞快离开。
没错，举着。
不知为何，水无痕的那个脑袋，真的有点呆呆的，虽然很多事情都可以学习，但是到了实践的时候，他就会干出很多莫名其妙的事。
比如说要他带着她跑的时候，他就会“滕”地一下将水惜缘举过头顶，就那么奔跑起来……他那么干了之后，水惜缘一度成为了花街的乐点。
幸好过年了啊。
水惜缘只想赶快忘掉那不愉快的记忆，所以今天的她，打算去吃那一家的烤猪蹄。撒上一层辣椒面的烤猪蹄，咬着软软韧韧的皮，那股子油脂在嘴巴里爆开的感觉，“嘶溜”一声整张烤得酥脆但内里依旧软糯的皮就都进了嘴巴……简直不要太美。
水无痕稍微打扮了一下，戴了个路边买的猴脸面具，配上他那一身恰到好处的腱子肉，像是……好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向着水惜缘撞了过来。
经常会有这种人呢，没有什么钱，就在花街上揩揩油，满足一下自己的扭曲心理。面对这种人，就要狠狠揍一顿。
星界存在的根基就是互相尊重。不尊重女孩子，没有问就下手的男人，统统都是渣男。
给水无痕一个眼神……然而他并没有理解，反而愣愣地问道“怎么了？”看上去就像一只大号的狗狗，无辜而可爱。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只是拦下了水惜缘。
水惜缘叹了口气，还好没有直接揍下去，看来并不是那种糟糕的男人。怎么了？是要合影吗？还是要体验一下花街的项目？
“这位花魁姑娘，有兴趣一起看看今夜的星空吗？奔流的水波是这个世界上最雄伟的美景。”那个男人没有嬉笑，反而搓着手，带着拘谨问道。
像是第一次鼓起勇气的少年，水惜缘心中竟然生不出拒绝他的心思，只想成全他的想法。
也就在这个时候，水无痕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要看星星吗？我可以一起吗？”
水惜缘狠狠一咬自己的舌尖，只感觉刚才那么想的自己很是奇怪，难道说是……水惜缘眼睛一眯，脚已经踹了出去。
为了某些原因，主要是为了保护自己，如此这般跟牧芊芊大姐头学的防身术立刻派上了用场。那个男人立刻捂住肚子，夹紧双腿，蹲了下去。整个人像是在抽搐一般。
“那是玉绫的花魁！”
也就在水惜缘打算一甩头发，赶快去吃烤猪蹄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看热闹的指着水惜缘，大声吼道，生怕别人听不到他的话音。
花魁啊。
花街的花魁虽然也有很多，但毕竟还是很稀罕的，每次花魁出门那都是要被围观上半天的。如果两名不同店的花魁碰上，那种阴阳怪气的语言战斗更是有趣的乐点。所以此刻，听到这里有花魁的喊声，就有一些人聚了过来。
“无痕。”虽然这么喊会想起月奇麟起的那个奇奇怪怪的外号，但此时已经顾不上的水惜缘立刻喊道。
至少目前的情况还是看懂了的水无痕立刻将水惜缘抱在了怀中，就那么手托住她的膝盖弯和背，以野蛮冲锋的气势，向着还没有聚拢的人群的薄弱点冲击。
将脸压在水无痕胸口的水惜缘只在心中道了一句，还是回玉绫去吃小九做的饭菜吧……啊啊，烤猪蹄啊！
……
冬天吃什么？冬天吃羊肉。冬天最重要的三样东西，土豆，羊肉，大白菜。炖上一锅热腾腾的羊汤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不过今天的羊肉稍微差那么点意思，虽然也是极佳，但就是差了那么一点。当然，这几天一直在炖汤也是一个原因，不过还是因为羊肉差了那么一丢丢。
所以今天，小九要做红烧羊肉。
一条羊腿，在火上一燎，既是烧去表面的细毛，也是稍微去一下腥味。然后将肉剔下来，沿着骨头……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羊腿中藏着的一块被油脂包裹起来的东西，具体的称呼作为厨师没必要计较，只要知道这玩意很骚就可以了。要切下来。
肉切成小块。
半根萝卜切块，葱姜，料酒，焯水。
这块吸满了羊肉腥臊的萝卜就可以那么不要了，温水洗干净羊肉表面的像是沙粒一样的杂质。热锅冷油，葱姜炒香后，羊肉稍微炒一下。
优质的羊肉不加香料，尤其是红烧羊肉，最好是什么香料都不加。
就那么料酒、生抽、老抽，温水，最重要的东西……冰糖，以及另外半根萝卜。
就那么小火煮半个小时。捞出萝卜和葱姜———不然这三样就要化了———之后加红枣后继续小火再半个小时。
大火收干汤汁，直到黑褐的酱油汁水像是粘稠的胶体将羊肉包裹，此时就是出锅的最佳时机。还是要留点汤汁的，这些黏浊的汤汁拌饭简直就是绝味。
因为几天前的那档子事，来花街要一间房间商量事的客人就变多了。所以姐姐们放松了，而侍女们却忙碌了起来。
只有三位姐姐是拜托了侍女，甚至那位水姐姐还已经留了话要出门吃饭。今天的姐姐们，可以稍微放纵一下自己。
也就在小九正要吃自己的那份红烧羊肉，稍微品鉴一下自己手艺的时候，门被一下子推开了。正是那位水惜缘水姐姐……小九感觉到自己的餐点似乎危险了。
小九的预感还是不错的。
看了看厨房里正在炒饭的小九，水惜缘只能说一声抱歉。实在是这碗羊肉太香。实在是这碗羊肉太香啊。
为小九拭了两点泪水，水惜缘开始对着那羊肉下筷。
先沾一点汁水，粘稠得像是胶体的汁水，是羊肉特有的汤汁，因为凝固而味道稍微有些压抑，但是只是喂进嘴里……
一只只可爱的咩咩就似乎在嘴巴里跳动，馥然的属于羊的味道刹那迸发。稍许有点羊的骚味，但是却是恰到好处，只是告知着，这是羊肉罢了。更多的，是独属于羊肉的鲜美与活力。
只是这么一点，身体就似乎热了起来。
夹起一块肉，稍微有些凉的肉牵连着汁水的黏丝，看上去更多了几分诱人，就那么一口咬下……表皮有些韧性，但是其中的油脂却软滑得像是流液，而那精肉，小心一咀嚼，其中的羊肉的鲜味就爆发了出来。
唯一可惜的是，已经凉了的羊肉就是少了点湿润感……
端着炒饭的小九还拿着一个汤碗，一股淡然的，不同于红烧羊肉的鲜妙滋味从那个碗中飘了过来。
“那是……”
“剔下来的咩咩骨头熬的汤，要来一碗吗？”冷了的羊肉还是有些腻的，来一碗羊汤正好。关键是那么一根骨头，熬出来的羊汤可要一大锅了。
还能不点头吗？谁又会不点头？
喝一口暖呼呼的羊汤，原本有些粘腻的红烧羊肉的味道被冲淡，但却有更浓郁的羊的鲜味慢慢弥漫在口中。
羊肉，羊汤，还有米饭。
三者相加，只不一会儿，水惜缘的面前就多了三个空碗。要，再来一碗汤吗？水惜缘摇了摇头，“小九妹妹，能不能再帮我做些什么？不是，不是我，是无痕。”
虽然路上买了几个煎饼，但是以水无痕的胃口，那么点东西是完全不够的。
不知道小九，会做些什么呢？水惜缘吸了口津液，莫名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