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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包子嘞，肉包子两铜珠一个，素包子一铜珠一个。”
“卖豆浆豆腐脑，一铜珠一碗，豆腐脑甜的咸的都有。”
“酸辣粉，又香又辣的酸辣粉。客官要来一碗吗？在这下过霜的早上来一碗，保证浑身舒爽。”
“阳春面，好吃的阳春面，素面只要两铜珠一碗。”
“羊肉汤、梅菜饼，刚出锅的梅菜饼，客官要不要来一个？”
……
天色已经大亮，窗外的街道上传来卖朝食的摊贩的吆喝声。
天字五号房里，拔步床上，谢疏怀皱了皱眉，抬手用手掌抵住额头，缓了缓，然后睁开了眼眸。
他不会在酒醒后就忘了自己醉酒时做过的事。
因此，对于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
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谢疏怀轻吐出一口气，放下手，侧身看向紧挨着床边的脚踏，微眯起了眼眸。
脚踏上，昨天夜里被他用银针下了七日化功散的白清不见了身影。
七日化功散，顾名思义，中了药的人，如果七日内不吃下解药或者用别的法子压制，七日后，就会失去全部功力。
并且，在中药期间，中药的人也如同已经失去全部功力一般，使不出功力。
发现白清不见，谢疏怀缓慢地坐起身，明明面上没什么表情，却莫名的周身气压低沉。
他没想到戴白清在中了七日化功散后居然还敢逃，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睡沉了过去，不仅比对方醒得晚，甚至……对于对方的离开一点儿也没有察觉。
这样想着，谢疏怀心情有些不太好。
他看了一眼整齐叠放在脚踏上的衣袍，没有伸手拿过来穿上的意思。
就在他想着下次抓到白清，该怎么教训对方的时候，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他抬眸看了过去，正好和推门进来的白清对视。
白清走进来，和谢疏怀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身轻轻合上了房门。
合上门，她走了几步，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又将架在食盒上边的扁扁的木盒子拿了下来。
白清捧着木盒子，走向谢疏怀，将木盒子放在了床上。
谢疏怀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伸手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放着的，是干净整洁的雪白衣袍，料子精贵，和放在脚踏上的那套衣袍比起来，甚至还要好一些。
谢疏怀将盒子里的雪白衣袍挑起一角，又放下。
紧接着，他拿起雪白衣袍上放着的发带，看向白清，随意地一扔，发带便轻飘飘地落在了脚踏上。
扔完发带，眉眼精致漂亮的少年勾了勾唇，语气淡漠地开口。
“怎么？以为讨好我，我就会放过你。”
昨天醉酒后暴露了本性的少年，今天醒来，竟然不打算再装出温良如玉的模样，说起话来全然不像传言中的疏怀公子那般温和。
白清看了一眼被扔在脚踏上的雪白发带，面上没有表露出任何恼怒的情绪。
她没有理会谢疏怀，也没有去捡发带，只淡淡开口。
“桌上放着的是朝食。我出去一趟，最晚夜里回来。”
“放心，我不会逃。”
话音落下，白清便转身离开。
谢疏怀看着对方已经走到门后，觉得对方要逃，下意识地便要起身去追。
才起身，他就又坐了回去。
他看着已经将手放在门闩上的白清，不急不缓地开口。
“听说过七日化功散吗？”
醉酒后刚睡醒的少年，原本清润好听的嗓音，这会儿透着些许不甚明显的磁性、沙哑。
白清脚下顿住，转身看过去，开口。
“以前只听说过化功散，七日这种说法倒是头一次听说。”
她神色淡然，语气听起来仿佛在与对方闲聊般稀松平常，似乎对自己中了七日化功散这件事一点也在意。
谢疏怀顿了顿，眼眸纯澈漂亮，看着白清时，眸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睡了一觉起来，少年束在脑后、如泼墨般的长发并没有变得凌乱，只稍稍松散了些，使得少年看起来，相比起先前那宛若天人般的清冷，多出了些许随性、慵懒。
谢疏怀这会儿只穿着一身雪白中衣，身前的衣襟有些松垮，显露一截精致漂亮的锁骨。
他垂眸看了一眼，抬起右手，指骨分明的白皙手指慢条斯理地将衣襟拨平整。
整理好衣襟，他放下手，轻嗤了一声，开口。
“你杀我养父时，也是这般随意淡然？”
话音落下，他再次抬眸看向白清，眼神莫名显得幽沉。
系统79抱着胖尾巴，蹲在白清识海里看着，抿了抿唇，有些无言。
这一世，折虞上神的转世……这个性子，有些令它感到窒息。
它真的觉得，谢疏怀……说话有点阴阳怪气，还很容易惹人生气。
虽然……可能……谢疏怀是以为自己的养父是它家宿主杀的，所以才会这样。
这样想着，系统79放开胖尾巴，两只小手揉了揉白嫩嫩的小脸，无声地叹了口气。
而白清……也有些不太喜欢谢疏怀这样的语气。
但她没太将这话往心里去。
她微微皱眉，看着坐在拔步床上的少年，没有回应对方的疑问，开口吐露一句。
“我夜里回来。”
不到半刻前，白清还说最晚夜里回来，现在却直接改口说夜里回来。
对于对方的改口，谢疏怀愣了一下，心中有些不快。
但是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没有阻止白清出去，只警告般说了几句。
“你中了七日化功散，七日后，若是没有我帮你压制，你就会失去全部功力。”
“只要这七日化功散一日不解，你就无法使出功力。”
“你被人追杀，乖乖待在我身边，不要想着逃走，我会让你活得久一些。”
他说得这样简单，似乎完全不将追杀白清的那些人放在眼里。
说完这些，谢疏怀轻啧了一声，又补了两句。
“你只戴个面纱，还是能被一些有心之人认出来。”
“既然出门，不如戴个幕笠。”
更何况，赤雁白清回了江南城，得到此事消息的，可不止他一个。
白清静静听他说完，再看落在少年身前脚踏上的雪白发带时，丝毫不显露在面上的心情稍稍好了些。
身穿雪白衣袍的少女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未发一言，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走到门外，她弯腰拿起靠放在门外的幕笠，将包裹起来的幕笠上的偏厚白纱掀开，理了理，然后将幕笠戴在了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