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琛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刚才一直没有回应宋白清。
他捏了捏白清的手指，然后缓缓将白清的手放开，掌心贴着半旧黑色休闲裤摩擦了两下。
掌心留下的温度……太清晰了。
穿书后，他和书中的夏琛一样，总是逃避外界的所有人和物。
在人多的时候，他的视线从未抬起过，他的世界一片模糊。只有在一定空间内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敢小心又肆意地窥探这个世界。
然而，宋白清的一切一切，对他来说都那样清晰，即使对方远远地站在人群里，他也敢偷偷地看过去，目光追寻黑白模糊世界中的那一抹带着凉意的鲜艳的红。
更别提……现在宋白清就坐在他身边。
他甚至……抓了对方的手。
宋白清的手好软，而且刚才她亲了他。
夏琛悄悄地抿唇，绯色薄唇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浅浅弧度。
一旁，白清看着这个又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去的怯生生的少年，丝毫没有因为少年半天不回应而感到不悦。
她一口一口吃着已经快全部融化到一起的冰淇淋球，开口。
“夏琛，你以后还要跟着我吗？”
少年下意识地点头，又赶紧抿唇摇头，嗓音又低又沉。
“我想和你站在一起。”
他没有说实话。
其实，他还是更喜欢跟在宋白清的后面。
那样……他就可以一直一直看着她，抬眼就能看见她。
宋白清不想转身才能看见他，他也不想转头才能看到宋白清。
但是，只要宋白清想，他什么都不会拒绝。
夏琛仿佛在确认什么，宛若低喃般重复了一遍。
“我想和你站在一起。”
白清不是没有察觉这个怯弱少年有一点儿不对劲。
但是她探究不出对方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她不喜欢一个人乱猜，也不是喜欢干脆就这样不管不问。
于是，她舔了舔唇上沾染的一抹冰淇淋，用那好听的少御音，直接开口。
“夏琛，你是真的这样想吗？”
闻言，夏琛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开口。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可以。”
……
……
深夜，天色昏沉，橘黄色的路灯照亮老旧居民楼的入口。
夏琛抬手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地抿了抿唇。
他拿下架在鼻梁上的厚重眼镜，因为觉得刘海太长让他有些不舒服，便又动手将刘海捋了捋。
原本浑身阴郁的少年像是变了一个人，拿下眼镜、头发捋开后，露出的茶色凤眸像是黎明前的天空，澄澈又透着清冷。
少年抬脚走进了老旧居民楼。
楼道里的感应灯忽明忽暗地闪了两下，才完全亮起来。
夏琛沿着狭窄的楼道，一路走到五楼，面无表情地打开房门，走进了空无一人的房子。
他看着像是没人居住过的房子，抿了抿唇，也没有开灯，直接穿过客厅，走进了最角落里的屋子。
他应该庆幸，虽然穿书后他仍然是一个孤儿，却有父母留下的一套房子，还有爷爷奶奶死前留下的十万块钱。
十万块，足够他念完高中再念完大学。
书里的夏琛没等到大学就死了。
他不敢赌，如果他像书里的夏琛一样死了，会不会回到原本的世界。
所以，即使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改变被混混杀死的命运，他也会努力避免，努力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