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轰——
林恩几乎癫狂，不断地碎裂着眼前这虚假的幻象。
“林恩！！”
艾维儿急切的声音在那一刻响起，她的瞳孔剧烈地扩张与收缩，而林恩那毁天灭地的拳锋此时此刻距离她的面门已经是不足几厘米。
林恩停了下来。
那座完全由灵能构成的城市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林恩的全力爆发所砸出来的那个恐怖的深坑。
他剧烈地喘息着。
而直到这一刻他才确定。
他回到了现实。
而他差一点就对艾维儿……
“你这样是打不过她的！你知道吗？她在我们的世界被人们称为万变魔女，如果你着了她的道，她能用灵能和幻境把你玩死！让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依然身处幻梦当中！”
血枢那狰狞的声音在他的脑海当中响起。
而他已经呼唤了林恩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
林恩猛地转头，目光撕裂。
远方的天际之上，那个红裙的女人笑着悬空坐在那里，就像是在欣赏着一场有趣的戏剧。
“林恩，你连我都都战胜不了，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对付得了终焉之主呢？”
她的语气依然是那么的云淡风轻。
轻松的让人不寒而栗。
林恩面无表情地面对着他，手中紧握着三叉戟，他终于是道：
“所以你玩够了吗？”
织梦笑着望着他，道：
“当然没有，我好不容易让你来找我，如果你一直没有办法达到我的要求的话，那我完全可以和你一直玩下去。”
林恩终于明白了过来。
他抬起头，望着那个女人。
“看来你是来鞭挞我的，不管是带走艾雯爵士，还是告诉我那个小女孩的事情，你都不过是想激起我的情绪，让我能更快地成长，来走你们给我安排的那条所谓的正确的路。”
众人怔怔地望着林恩的侧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恩紧握着三叉戟，抬头道：
“但你们却永远都只会在我的面前装神弄鬼，你们是觉得把我当做一个没有思想的提线木偶，更能满足你们的控制欲吗？”
空中悬浮着的那个红裙的女人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敛了下来。
她的表情逐渐地变成了严肃。
因为他看到林恩眼睛里的某些东西发生了变化。
微风吹拂着林恩的衣襟，猎猎作响。
他望向了手中的三叉戟，沉默着，然后缓缓地松开了手，那把三叉戟重重地刺入了脚下的地面。
就像是一下子松开了某种担子。
他再次抬起头时，目光已经不再如刚才那样冰冷而专注，而是带上了一种洒然的气息，道：
“但就在刚才，我突然发现了对付你们的方法。”
“你们不是一直想要让我不断地向前吗？你们给我安排各种各样的巧合，各种各样的危机，各种各样的邂逅，不就是想要让我踏上你们给我安排的那条道路么……”
“但如果我不再选择接受呢？”
众人猛地一震。
突然之间。
就像是想开了一样，林恩的脸上再没有了那战斗时凛冽的表情，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是一种释然的如少年般的笑。
“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去特么的未来。
去特么的终焉之主。
去特么的正确的路。
他已经不断地在说服自己了，不断地告诉自己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他也要咬着牙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
而这也确实就是他们的手段，是他们想要看到的，就像在那个遥远的旧时代，就像那位大君曾经所遭受过的一切，他们把你心里面的感情当做玩物，来胁迫你不能停息地走上那条为你安排好的道路。
大君他拼尽了一切，也没能换回一个好的结局。
而现在。
又轮到了他。
“我不想再和你们玩这些毫无意义的游戏了。”
林恩注视着她，道：
“我也不想再被命运裹挟地往前走了，不管你们是带着善意还是恶意，不管你们是为了救世还是其他，我都懒得再陪你们玩这个不对等的游戏了。”
“如果你们真的想要有一个救世主，那就请去找别人吧，我不奉陪了。”
“我累了。”
他丢掉了三叉戟。
他转过了身，在艾维儿和巨像他们怔怔地注视之下，一步一步地向着远处走去。
“林恩……”
艾维儿追出去了几步，但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她张了张嘴，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在高空之上，那个红裙女人的目光也早已变得严肃，她盯着林恩的背影，显然就算是她也完全没有预料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她很快就又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歪头道：
“你确定？”
“你都走到这一步了，你真的能够说服自己轻言放弃？你的军团，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你真的能够决定就此放弃，把他们置身于水火？”
林恩大步地往前走着，就像是一个丢弃了一切负担的凡人。
“无所谓，你怎么说都可以。”
“其实主母很早就已经告诉过我，只是我自己不愿意放弃，她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把生死看的这么重要？为什么我就一定要奢求所有人都要活着来让自己这么辛苦。”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侧眼望向了天空之上的入梦者。
“死吧。”
“你可以尽管对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动手，你可以杀了艾雯爵士，你可以把艾维儿和巨像她们全都杀了，你可以去深渊毁掉我曾在乎的所有的一切，你随时可以动手。”
“最差的结局，那也不过是我下去陪他们，至于你们未来到底能不能战胜终焉之主，抱歉，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他抬起头用力地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这里的空气。
突然之间。
他竟然是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放松。
而这种感觉自从黑夜城剧变之后，已经太长太长的时间没有过了。
“左左。”
他嘴角一翘。
“诶？脑……脑袋……”
左左发出了声音，但就连她也一时间完全无法从林恩刚才的那一番话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