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的什么？”林靖将李好音放回床上躺着，随口问。
“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李好音背出唱词里的句子，要不是喝了酒，这些*****的话还真是难以启齿。
“李好音，”林靖咬牙打断她，声调一下子冷了下来，“我回去一定要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小说全烧了。”
明明刚才还好言好语地说话，突然又凶起人来，李好音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不知死活，但还委屈得想强行替自己辩解一番，“可你自己也看，你书房的木箱子里也有那些话本小说，你还有那种画儿……”
林靖皱起眉，乍一听，自己都记不起来书房里还有这些东西。仔细一想，原也是他小时候偷看的，被父亲发现狠揍了一顿后，都收进了墙角一个不用的木箱子里，没想到竟被李好音翻出来了。
他低头，视线定在李好音脸上，目光深沉，看似颇有玩味的态度，“你知道兵法有一大忌吗？”
“什么？”李好音晕晕乎乎，不知道他这种时候提到兵法是什么意思。
林靖轻笑了一声，“纸上谈兵。”
李好音脑子实在迟钝得可以，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她眨了眨眼睛，“那你来教我啊。”
林靖深呼吸，偏头将视线挪开，掩饰着内心被打乱的节奏，“你这样，以后可是真嫁不出去了。”
语气不如平日强硬，一听就不是很坚定。
可是李好音很坚定，她终于说出准备了一晚上的话：“我不想嫁给别人，我想嫁给你，你要吗？”
林靖背对着窗户，李好音只能看到月光中他模糊的脸，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她不敢再问，只能默默等着他的回答，连呼吸的声音都收敛起来。
良久，她看到他的脸转回来，听到他的回答：“阿音这么可爱，为什么不要。”
阿音这么可爱，为什么不要。
李好音满脑子都回响着这句话，她的眼里全是笑意，目光闪烁，好像贴上了细碎的星光。
林靖俯下身来，距离她更近些，手掌轻抚她的脸，温柔地说：“今天不行，你风寒刚好，身子还虚弱。等回长安去，告诉祖母，把亲事定下来再说。”
可是他手心的温度炙热，令人忍不住想贴上去更多。
李好音给自己催眠，反正明天早晨可以把一切都推给喝醉了酒，横竖不承认就是了，于是脱口而出：“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李好音的名字没有取错，她的声音清甜，随便说什么都好听，尤其是这时候，绝对有蛊惑人心的效果。
林靖曲起手指，在她额头上狠狠弹了一下，“不要让我再给你重复这句话，以后不许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好，我保证这次一定听话。”李好音捂着额头，软软糯糯地说，只要他是喜欢自己的，那他说什么都好。
屋里又安静下来，林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认真看她。
李好音怔怔地与他目光相对，一双眼睛清澈得过分，白皙小巧的脸上显现出细小的绒毛，像一颗粉嫩嫩的桃子，让人想咬下去。
这是我的小姑娘，林靖想，低头含住了她的嘴唇。
李好音本能地伸手推了他一下，被他抓过手腕按在耳侧。
她半懵懂半清醒着，在林靖的唇舌之间短促的呼吸，他也是喜欢自己的，这件事只要想起来，就无比满足。
林靖掀开被子，拉开她身侧衣服的系带，一件一件剥落，扔在床脚。
少女的身体袒露在月光下，像灵山上未化的积雪，干干净净，让人不想用情谷欠去沾染她。
李好音被看得好不自在，加上突然从暖热了的被窝里出来，冷气侵袭，让她不禁想蜷缩起来。
林靖眼中有了掩饰不住的欲念，下一息，温热的手掌再一次贴上她身上的皮肤，陌生的触感让李好音浑身紧绷，双手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他重新吻上她的嘴唇，然后顺着起伏的线条下移。
李好音惊喘一声，失声叫出来：“大大人……”
狭小的一方空间，是两人此起彼伏的心跳和喘息。
林靖的嘴唇和双手比被褥带来了更多暖意，李好音被折磨得脑子完全混乱掉，紧张得开始不停讲话。
“我一直都喜欢大人……”
“可你总是凶我，我以为你不喜欢我的，所以我一直不敢讲出来……”
“其实你娶了别人也没关系的，我本来也没觉得自己能嫁给你……”
“反正我只要待在大人身边就好了……”
林靖皱起眉头，在考虑要怎么让她闭嘴。
他身子向下挪。
突然感觉到一阵酥痒，李好音手足无措，十足的羞耻心让她去推开攻城略地的脑袋，同时下意识地想并住腿，却被他牢牢按住。
“嗯——”李好音的鼻腔里哼出一声嘤咛，停住了自己的语无伦次。
林靖重新回到她的上方，亲了亲她的额头，此时的他，完全不是平日里那座旁人难近的冰山。
此时的李好音，眼睛里半含春色半含泪，眼神迷离地看他，好像一把锯子，割裂了他倨傲克制的面具，连呼吸中都听得出藏不住的笑意。
他直起身子，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李好音好奇地偷偷向下瞄了一眼，还没看到什么，就立刻收回视线。
“看什么，不许看。”林靖捂住她的眼睛，扶住她的腰。
李好音小小地尖叫了一声。
“还好吗？”林靖亲了亲她的脸颊，问，声音里有些沙哑。
“疼……”李好音虚弱地张口，声音小到快要听不见，
林靖低低地笑，“那……后悔了吗？”
李好音想瞪他，偏偏没有一分气势，“谁要在这种时候听你说这样的话。”
林靖的嘴唇停在她耳侧，若即若离地贴着她的耳骨，笃定地说：“那我说……你要相信我，你还会活很久，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我相信你。”李好音紧紧抱住他，她的身体好像一池春水，被风吹得波浪起伏。
竹叶上最后一片积雪也化出水来，再也站不住脚，从叶面滑落。
春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