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耸了耸肩，“关于这点，我以为你会比我更清楚。”
“可……”莫叔结结巴巴的，“可怎么会……”
姜瑜盯着他，“但是这样，不就是一切都说得通了？姜成朗已经去弄亲缘鉴定了，这话是姜婉亲口说的，莫叔你觉得，姜婉会拿这种事情作假？
如果你不信，还可以去问姜成朗。”
莫叔还是难以置信。
但是他也知道，姜瑜不会说谎，她都把姜成朗搬了出来，同住屋檐下，如果真是谎言，马上就能被拆穿。
主要是这句话后面影射出来的各种信息，一时之间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姜婉是先生的私生女，她只比姜瑜小了几个月，那么，不就是代表先生是在夫人孕期出轨的吗？
可是姜瑜生下来后，先生还和夫人恩爱了那么几年，难道都只是做戏吗？
莫叔猛地回想起在夫人后来身子不太好的那段时间，她曾经找过他一次，问过他一个问题。
当时她问了句先生最近和什么人见得多，他还安慰夫人是先生公司里太忙了，所以才要经常和不同的人会面。
现在想来，夫人在姜瑜走失后郁郁寡欢，是不是除去找不到小姐这个原因，还因为发现了什么？
那么，一想到后面先生和陆家那个小姐的恩爱，莫叔更觉得讽刺了。
先生对他是不错，可也是夫人把他留在了姜家。
他心里对夫人的感情更重一些，一想到先生对夫人的几个孩子是这个态度，逼得他们相互竞争，对于小三的女儿却这么宠爱，莫叔心里一团火冒了出来。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夫人！”
莫叔气道，“他把夫人放到什么地位上了？明明当初是夫人不嫌弃他出身寒门，是个穷小子，自己带了嫁妆来投奔他，支持他干自己的事业，才能有现在的姜氏。不然他什么本钱都没有，怎么创业？
一做出了成绩，就把糟糠之妻给抛弃了，这也真是太狼心狗肺了一点！”
姜瑜：“……”
莫叔这上口骂的也挺快的嘛。
姜瑜：“所以他对他们四个究竟是个什么教育？”
莫叔还有些愤愤不平，“那个负心汉说是要搞什么精英教育，所以让四个少爷从小就要竞争，在学校里，他们要拿到各自考试的第一名，在家里，负心汉还专门给他们请了家教，教他们乐器、外语、演讲等等，让他们在其他方面也能拔尖，基本上算是全年无休了。
可是四个少爷并不是都会喜欢他安排的课程，比如二少爷喜欢生物和化学，三少爷喜欢音乐，四少爷喜欢车子之类，他们对于负心汉反抗得就很激烈。”
姜瑜先是习惯了一下莫叔迅速从“先生”改口成了负心汉，然后再感受着莫叔犹如打开了闸门的洪水，滔滔不绝起来。
“之前夫人在的时候，先生还比较收敛，也就是说教一下，让他们在房间里反省，等到夫人去世之后，他就变本加厉起来，要么就直接断了他们的零花钱，或者是把他们关在家里，不让他们出去，只能学习他安排的课程，考不好，就不能去学校。
而且……”
莫叔顿了顿，神情里带了些不忍，“他还在四个少爷中搞了一个举报机制。”
姜瑜听到这个名词就有些反感，不过她没插话，免得影响了莫叔的思绪。
“这个举报机制，顾名思义，就是让他们四个兄弟打小报告，举报成功了的有奖励，可以免一次考试，或者可以提出其他的要求。”
“最开始四个兄弟谁也不愿意，后来，总会有一些突发意外，比如说四少爷要出去参加比赛，或者是三少爷也要出去上课，所以，只要有一个人开了这道口子，后面就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莫叔问道，“小姐，你猜是谁开了这道口子？”
姜瑜脑海中突然就闪现过了一个人，她顺着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是姜成朗？”
莫叔并不觉得姜瑜直呼姜成朗的名字有什么不对。
不管怎么说，姜家对姜瑜也是有亏欠的。
他点了点头道，“是，是大少爷，他也就这样被几个人恨惨了，但其实，其他几个人也不是没做这样的事情，只是苦了大少爷。”
莫叔叹了一口气，“小姐是怎么看大少爷的？冷厉？死板？不苟言笑？稳重？”
姜瑜：“眼瞎。”
莫叔噎了噎，没想到姜瑜是这么个答复。
但是很快，他就想通了。
“小姐是说大少爷疼爱小三的女儿这件事情吧？”
姜瑜不得不佩服莫叔是真的很上道。
这个称谓转换未免也太熟练了一点？
“其实大少爷是个很心软的好孩子。”
莫叔沧桑道，“负心汉这样对夫人的四个孩子，是要选出合格的继承人，小三当然也不会反对。这样有人继承公司，还能把公司做得更大。
说白了，他就是要搞军事化管理，在竞争中激发他们的潜能，并且告诉他们商场无兄弟，想要的就去争取，冷血，残酷，才是商场，可是这样，完全割裂了他们的兄弟情谊。
试想一下，把秘密告诉自己的兄弟，想要他为自己挡一挡，结果，被先生弄了举报机制，最终被卖了，谁能够再相信对方？
而且想做的没法做，想要的不能有，这四个孩子是真的可怜，可惜我人微言轻，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尽量更照顾他们一些。”
姜瑜想象着很多年前，姜母去世后，这四个哥哥还都只是小萝卜丁，最大的姜成朗也才十三岁。
想要的父爱没有，本来以为可以相互依靠的兄弟，成了竞争对手，被逼着成了背后捅刀子的人。
他们是什么样的心理？
这个地方，不再是温馨美满的家，而成了吞灭梦想打碎幻想的噬梦窟。
“所以，这个时候，大少爷站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身为长子，就让他来继承姜家，其他几个兄弟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因为从他们表露的来看，没有一个对商业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