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谭！你先走！什么都别问，快走！”
谭虎短短的时间里被惊住了两次，一次是公安卷入案子，一次是现在，任一命令式的语气，让他走。
“任一...”他刚想发问。
“走！老谭，你得听我的，你先走。”任一的语气变成了恳求，“十分钟后，上来接我！”
谭虎在震惊中，颤颤巍巍离开了房间。
“关门！”任一的叫喊声传来。
他又后退两步，把戚大强家的门给带上了。
任一瘫坐在地上，艰难得给戚大强解开了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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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房间里，除了他的喘息声，安静得像停尸房一般。
“呼呼...”任一深深地呼吸了两口，将自己的气息调整好，“你是真该死啊！”
戚大强愣住了，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个任一不是滥用私刑的家伙，刚刚的反绞没让自己的胳膊脱臼，踩在自己身上的脚也没有用力，这两点足以证明。
不过他此时说话的口吻，就像真的要杀了自己那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戚大强虽然慌张，但还是一如既往地嘴硬。
任一平静地看着他，“我有个特异功能，我能看到未来，更准确一点，我能看到未来的各种可能性。”
戚大强瞪大的眼睛，这样荒诞的事情，他本该嗤之以鼻。但此时任一的眼神和状态，让他意识到，这件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可惜...”任一有些失落，“我看了200多种未来，每一个，你都死了。”
任一像是一台机器，没有感情得继续讲述着，“80几次，你都从楼上跳了下去。”
他指着那边的窗户，从这里看过去，是一片蔚蓝的天空，“这80几次，我都特意看了看。呵呵，你每次姿势都不一样，有摔在车上镶进去的，有拍在地上拍成饼的...各种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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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大强感觉自己的冷汗浸透了衣裳，他感觉自己的汗这会儿变成了油，浓稠而腻。
听别人描述自己的死亡，远比自己主动想象要恐怖得多。任一每说一句，他就能清楚地看到自己那变了形的尸体。
“还有60几次，我们想把你带走。但你总是义无反顾的往车流里面钻，你被撞死好30多次，被碾死10几次，都挺惨的，特别是有一次，你被半挂卷在轮子下面，司机刹住了车，把你那破布娃娃一般的身体，再次加工，成了肉泥，在地上拖行留下了长度七八米、宽度一米多的血迹。”
“不过还好，还有10几次，你都活了下来。”任一依然面无表情，“我看不到后续，不过我大概能猜到，你到了医院之后，不可能会抢救回来的，你说对吧？”
戚大强的汗疯狂得冒，很快就布满了整片额头，头顶的汗水变成了白色的蒸汽，慢慢飘向空中。
“还有的...还有的可能性呢？”他完全没办法去思考任一的话的真假，对自己那些惨烈的死状，他深信不疑。
任一跟他对面而坐，“还有的...杂七杂八的，都是我的测试。我试着劝导你，试着把你打晕，不过结果都不太好。”
“你的电话该来了。”任一瞥了一眼他的口袋，“是市公安局局长，吴文斌的。”
“什么？！”戚大强的瞳孔都不自觉的晃动起来，他的手颤颤巍巍，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叮”。他的电话铃声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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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大强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全身颤抖了一遍。他控制着自己的手去探裤兜，但整只手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根本伸不进口袋里。
他一把抓住自己的裤子，一点一点的往那边挪。挪到口袋里面的时候，那只手抖得更厉害了，带着那条腿一起晃动。
“我...我...不行。”戚大强咬着牙说道。
任一看着他，故意表现得有些不耐烦，“死你都不怕，你怕一通电话？”
戚大强苦笑了一声，“你不用说这些风凉话，既然你能预知未来，那你应该知道，我老婆孩子在他们手里。”
“那死在你手里的，是谁的丈夫，是谁的儿子？”任一一边说着，一边帮他把兜里的手机拿出来。
上面显示着“未知号码”。
戚大强浑身筛糠般抖动，他的眼球死死得盯着那个手机，但身体又往后靠，像是极力的抗拒着。
“实话实说就行。”任一给他点开免提。
“喂，是戚大强吗？”那边的声音已经经过处理，完全听不出来人声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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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是。”戚大强虽然已经很努力得克制自己，但一开口，还是避免不了舌头打结，说话结巴。
从他现在的状态来说，能说出话来就不易。
“你不用紧张，我监测到刚刚有两个警察进了你的家，现在走了吗？”
“走...走了。”
“他们问你什么了？你说什么了？”
“问我...问我...两串名字，第一串有...有...几个我知道，有几个，我也...我也不清楚...第二串，第二串...我一个都不认识...而且...而且都是大官！”
“你说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说！”
“嗯...”
电话便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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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大强茫然若失，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地板，里面一点光彩都没有。
“接下来，两分钟之后，你又会接到一个电话。”任一坐在地上，他有些绷不住了，身体止不住得要往后仰。
“谁的...”戚大强回过神来，神色紧张得看着任一，有些期待，更多的是恐惧。
“我不知道...”任一口舌发干，满嘴全是苦涩的滋味，“不过是来催你的命的。”
戚大强一下子靠在了背后的墙上，仰着头，呆愣在那里。
“我已经告诉你关于你的未来了，你必然要死。我现在问你，你是想白死？还是想死得有意义点？”
“呵呵呵呵，我这样的人，能有什么意义？”
“我要顺着你，把整条产业链摸清，我要彻底铲掉他们！”
“哈哈哈。”戚大强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出来，“下面的人都跟我一样，把柄被抓地死死得。中间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商人，上层的人，正如你刚刚所说，全是高官。”
“就凭你？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做到？我为什么要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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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凭我能预知未来，就凭我看到了你的妻儿，会被卖到缅北。”
戚大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不可能！他们不差这两个钱！安排我的妻儿要不了几个钱，他们没必要这么做！”
任一叹了口气，“这个场景，我已经看了34次了。”
“接下来，你会接到电话，电话里让你自我了断，承诺照顾你的妻儿。”
“当你问道，那边准备怎么安排你的妻儿，他们就会给你打马虎眼。”
“这已经很明显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人会把一颗定时炸弹放在鹿城，赌它是哑弹。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吧。”
“现在，你还有40秒的时间考虑。”
任一已经开始摇晃，身子不自觉得往后面仰。他的手撑在地上，胳膊细微的颤抖着。他的头也耷拉着，已经没有力气再直起颈椎了。
“你可真不像个警察啊！”戚大强笑着，笑容里面满是绝望，无奈又凄厉。
“以前很像，现在不像了，再过几天，我就不是了。”任一说话已经很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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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两只手一抖，彻底失去力量，侧躺在了地上。他睁着眼睛，盯着戚大强看。
“唉，说吧，我该怎么帮你。”
“等那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任一平复了一下，用最后的力气说完了自己的想法。
戚大强的眼睛越睁越大，越睁越圆。
“接电话吧。”任一已经完全没了力气，左眼半睁半闭，右眼还是圆滚滚得盯着他。
“叮”。
戚大强的手机响起了急促的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