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情况？”
谭虎有些懵，他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韩涛，想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在服务区？”谭虎更懵了，“怎么可能，他明明还开始视频，网络是好的，电话打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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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墨也一头雾水，“按道理来说，不可能啊。”
“怨恨。”任一盯着屏幕，喃喃自语。
“任一，你说什么？”
“我看到杨成龙的眼睛里，全是怨恨。”
谭虎凑了过来，子墨也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起来。
“韩警官，你不应该在找我吗？为什么坐在车里？”
杨成龙看着韩涛，指着他背后的靠椅。
“小杨啊，你还年轻，不要做傻事！”韩涛官腔十足，语重心长，也巧妙得回避了杨成龙的问题。
“韩警官，你只要说出实话，就能救人一命，你愿意吗？”
“小杨啊，你在说什么呢？虽然我是交警，但我也是警察，我们的宗旨就是实事求是，为人民服务。说实话、救人，都是我的分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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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涛义正言辞。
“那么，韩警官，我有没有违反交通规则？我有没有撞到楚金山？我有没有跟他发生厮打？”
“小杨啊，现在当务之急是你别做傻事。你先把直播关了，乖乖的回警局，我们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回答我！”
韩涛还在那里回避，杨成龙直接怒吼起来。
“交通事故这件事情，还是需要现场调查的。厮打这个问题呢，我执法记录仪上的视频，无法判断你们是否有接触。你不服可以进行上诉，我也会全力配合，将整件事情的执法过程如实上报的。”
“哈哈哈哈哈！”杨成龙笑了起来，状态跟刚才完全不同，“所以，我只是让所有人知道真相，就这点你分内的事，你都做不到是吗？”
杨成龙的笑戛然而止，他的嘴唇开始蠕动，下巴也颤抖起来。
“当然，没有人会在乎真相是什么。那60万票，60万人，连问都没问，就判我死刑了。韩警官，这里面也有你的一票吧。”
他捂着脸，两行清泪从他手掌的缝隙里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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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小伙子！”韩涛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狗，一下子急了，“我身为警察，怎么可能这么做！”
杨成龙伸出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他的脸重新出现在直播中，两只眼睛有些红肿，“这都不重要的，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这个回答对你来说，很关键，我希望你考虑好。”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不会以碰瓷罪把楚金山抓起来？”
韩涛一拍大腿，正色怒斥道：“我都跟你说了，我们交警处理交通事故，不是一拍脑门就做决定的！你出交通事故的地方没有摄像头，我们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抓人呢？”
“所以，你不会抓他，对吗？”杨成龙盯着韩涛，眼睛里好像要瞪出血来。
“我没办法抓！”韩涛的脾气也上来了，“我一直都是为你好，你自己...”
他心里想着：当时都跟你说了，给一千块钱了事。不听我的话，现在闹大了，还怪我，这人真是不知好歹！
“为我好吗...”杨成龙自言自语，眼神涣散。
“呜...”韩涛的画面里传来汽笛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韩涛最后的画面里，他呆呆得看着正前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两眼惊恐，手忙脚乱得找安全带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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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随着一声巨响，韩涛那边的连线画面也直接中断了。
杨成龙的镜头重新铺满整个画面，画面下方的票数虽然还在上涨，但是速度已经下降了很多很多。
谭虎一直在打电话，一开始提示不在服务区，而现在已经提示关机了。
“喂，小赵。”谭虎赶紧打电话给交警队的其他人。
“谭...”小赵已经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冷静点，告诉我，你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队长...队长死了。”那边的小赵声音颤颤巍巍，好像快哭了，“一辆渣土车直接撞在我们交警队的车上，车头...都已经扁了。”
“车上还有其他人吗？”谭虎还是保持着冷静。
“没有。我们刚刚从天台上下来，杨成龙没在，上面什么都没有。”
“把渣土车司机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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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虎挂断了电话，他从裤兜里摸出香烟，点上了一根。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丝瞬间烧去了三分之一。
“所有人，加快行动！”谭虎稳住心神，朝着对讲机喊道。
任一看着屏幕，但注意力早就飞出去了，虽然他跟韩涛发生了矛盾，但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肉馅，他心里也很不好受。而且这明摆着是一场谋杀，异常精心策划过的直播谋杀。
他心里还藏着一件事，那就是任慈说的话，任慈再一次预言成真了，如果这次也准确无误，那么还有三起案件即将发生。
杨成龙坐了一会儿，疲惫地睁开双眼。韩涛死了，他本应该摆出胜利者的姿态，但这会儿，他满脸挫败感，看起来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你们害怕了？”他盯着屏幕下的数字，那已经在74万上停留很久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他捂着脸，笑得比刚刚更癫狂，“我一开始，没撞到人，也没碰到楚金山。我比任何人都要相信法律的公正性，我拒绝赔付并不是我拿不出那1000块，而是我不愿意亵渎执法者的尊严。”
“那时候，你们都想我死。而现在，我策划了一起杀人案，成了真正的罪犯。但你们都沉默不语，好像维护一个好人一样维护我。”
“我想过这世上有黑有白，有邪有正，但我没想到，它们会彻底颠倒。”
“既然如此，我们换个玩法。你们给我投票，我来给你们执法、审判、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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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77万，我会连麦无良媒体‘鹿城生活’的主编，朱达。”
停滞许久的投票数字再一次跳动起来，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么快，但目测只需要三分钟，那个进度条就能到达77万。
谭虎慌张起来，“坏了，所有警力都在这里！”
杨成龙开始连麦，但朱达那边一下一直没有回应。
“唉，我本来还想给他个机会，让他出来解释解释，但他似乎不领我的情。既然这样，我直接开始宣读他的罪行吧。”
“朱达，2021年，发布不实报道，把普希尔对外贸易公司内部问题转移到周敬安个人身上，导致周敬安精神失常。”
“2022年，联合多家媒体，为蓝天地产集团宣传预售活动。在本次活动中，朱达本人获利近800万元。而当年预售的那批楼，现在均已烂尾。”
“2023年，鹿城实验中学校长马如军猥亵强奸女学生李静。朱达通过媒体歪曲事实，引导大众成功把该案件在网上的风评逆转。最终马如军脱罪，李静精神失常。”
“同年，记者张大海爆出鹿城食品安全问题，公共医疗问题。在朱达的打压和舆论指引下失去热度，张大海也被吊销记者从业资格证。”
“既然朱达没有勇气跟我对峙，默认了一切事实，那么，现在开始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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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成龙面无表情地读完了一长串的罪名，与此同时，投票系统也提示已经到达77万票。
直播画面再次一分为二，杨成龙静静地等待着。
画面的另一边，是一间燃烧的别墅。m
熊熊的烈火伴随着木材的爆裂声，把人的惨叫完全掩盖。火光不断地朝着天空进发，它幻化成一只手，似乎在够着不属于自己的天空。
高处的火焰，乘着旋转的风席卷而上，当它与火红的建筑最后一丝联系断绝的时候，那只火焰组成的手便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
“完了...消防队...”谭虎被画面中的镜像震撼住了。
“这会儿赶过去，也只剩一堆灰烬了。”王子墨看着冲天的火势，无奈的说道。
谭虎指着北边的楼，“我们从这边开始搜查，现在只能赶紧阻止杨成龙了。”
他刚走两步，手机便响了起来。
“喂...嗯...我是，好的...什么？！知道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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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虎挂断了电话，他转过头，正好对上了任一那双慌张的眼睛。
“脑科医院的电话，周敬安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