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记住了，那我先走了，”齐衍尽可能维持脸上的笑容，企图抽出手离开。
然而，这丘杉依旧没有松手，依旧只是笑盈盈看着齐衍，让人读不懂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此刻，要是随便换成任何一人，齐衍或许都能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好好猜一猜这人目的为何，可齐衍好像天生就不擅长应付狐妖一族，当初在修真界跟随师尊拜访狐族时是这样，如今回到末世还是如此，齐衍现在脑子里全是“快点离开”四字，是半点都不想深究这不正经的狐妖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鬼东西。
见丘杉迟迟不松手，齐衍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问他，“那个，您还有事吗？”
“美人儿一看就是个能读懂我心的聪明人，你猜猜我不让你走，到底是什么事啊~”
读不懂！一点也读不懂！完全读不懂！一分一毫都读不懂！！！
丘杉的声音七绕八拐，听得齐衍寒毛竖起，忍不住在心底腹诽。
但齐衍一直都是个体面人，对上丘杉这种“前辈”，他还是尽可能维持脸上的笑容，浅浅的瞳色回视丘杉的眼睛。
齐衍一直觉得丘杉笑盈盈的眼睛能把人看透，可齐衍本人的眼睛又何尝没有如此魅力。
丘杉任由齐衍看，甚至还怕齐衍看得不够仔细，亲自凑近到齐衍眼前让他好好看。
“怎么样，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大，大概吧……”齐衍被猝不及防贴脸开大，半个身体都被迫往后仰去，和丘杉的脸拉开一定距离。
齐衍大概是养咪咪练出什么奇怪技能，齐衍一步步冷静下来后，还真的看出点名堂。
丘杉见状，立马笑眯眯地坐直身子，虽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但他的表情似乎在对齐衍说“既然知道了，就说说吧”这样的话。
“……”
齐衍叹了口气，被丘杉抓住的手下意识挣了挣。
感受到陡然收紧的手劲儿，齐衍这才停止挣扎，颇为无奈道：“静安，您可以这么叫我，或者叫我另一个名字。”
“什么？”丘杉满脸好奇。
他光是听着前面的称呼，就知道“静安”只是齐衍在外的代号，听齐衍这语气，后面说的名字估摸着就是齐衍的本名，要不是齐衍长了一张能原谅世界的脸，丘杉早就不耐烦了。
但就算这样，这老不正经的狐妖丘杉还是忍不住在心底腹诽，人类就是奇怪，搞得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称呼……
不过，丘杉这心里话要是让齐衍听到，指不定要怎么吐槽。
修真界出门在外谁不知道，就妖族最喜欢搞那些五花八门的代号名称，而这其中，以妖族之首的狐族一脉最为夸张，不光行事夸张，取名的代号名称也是一个比一个牛逼轰轰，唬人得很。
齐衍瞧着丘杉一脸期待的表情，皮笑肉不笑道：“王铭，我还有一个名字叫‘王铭’，您想叫哪个都行。”
“哈哈哈哈哈，可以可以，我就叫你王铭了，这名字一听就是个美人儿的名字，好名字，好名字，哈哈哈哈~”丘杉一听就是正经人名，立马就乐呵呵认定了称呼。
齐衍就是尬笑，提醒丘杉，“既然您要听的也听了，能放开我了吗？”
“放放放，”丘杉松开手，还不忘笑着为齐衍抹去衣摆的褶皱。
齐衍见状，已经迫不及待要离开。
然而，人还没走出两步，又被丘杉叫住，“铭铭~等一下~”
……铭铭是什么鬼？？？
齐衍真是累了，装也装不出来，僵硬转过头问丘杉：“您还有什么事吗？”
“铭铭~你忘了~你的面具~还是说你打算从现在开始就以真面目示人？”丘杉晃了晃手里薄如蝉翼的人皮，锐利的狐狸眼弯成两轮月牙。
齐衍也是急昏头，丘杉放过他后一心只想着离开，早把人皮面具的事情抛在脑后。
“谢谢，”齐衍道谢，伸手要从丘杉手里拿回面具。
然而手伸过去，丘杉手转了个弯，又躲开。
“您这是什么意思？”
齐衍抓了个空，眉头微蹙，再好的脾气都会发火，更别说他原本的脾气也就那样，只是平日里伪装多了些罢了。
但丘杉显然不会因为齐衍发火而放弃心底那点小九九，对上齐衍的视线，就听他说：“想要拿回来的条件很简单，叫我名字，我就还给你。”
“……”
从未听过如此奇葩的要求。
齐衍冒上来的火气陡然消散，觉得上一次这么无语还是在上一次。
齐衍深吸一口气，他其实清楚他到底用什么样的语气说话效果最好，放缓了语气，本就清润的嗓音多了几分特别的味道，“丘杉，把你手里的人皮还给我，好吗？”
“给，给你！”
丘杉就好像突然吃了兴奋剂，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迫不及待把手里的人皮还给齐衍。
齐衍总算成功拿回人皮，随即趁着丘杉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马不停蹄离开，深怕慢一秒，这个不正经的老狐狸就要改变态度。
……厚重的木门一开一合。
齐衍绕过狭窄的廊道，刚走到祭坛，原本喧闹的中殿一下子安静下来。
一双双眼睛聚焦在齐衍身上，这些视线里，还多了几个人，正是已经清醒过来的高罄同伴。
齐衍不在这段时间，这八个人显然已经和高罄他们好好聊过，齐衍只是简单扫了眼这些人的站位，就大概猜出一些东西。
然而，还不等齐衍开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先所有人一步窜到齐衍这里。
一只巴掌大的小黑猫，毫不犹豫钻进齐衍怀里，大概是闻到齐衍身上别的妖的气味，猫猫头深深埋进齐衍咯吱窝，咕噜噜地哼唧唧，听起来似乎有些委屈。
一位便是那狐狸崽，不满地扫过齐衍怀里的猫，嘀咕道：“装什么嫩，老猫精……”
不过视线触及齐衍有些哀伤的眼睛，话头一滞，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我我我，我爷爷，爷爷！爷爷怎么样了！！！”
“……抱歉，他寿命枯竭，我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