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
杨子成和田滨凑到齐衍身边，跟左右护法似的，蹲到齐衍两边。
女人身下的血已经汇聚成一滩，这两人一脚踩上去的时候和踩水坑一样，下脚甚至都带了些小心翼翼。
“你们去一个人到对面，”齐衍摁着女人脖子动脉刀口上方的位置。
他现在只要一松手，这个人估计就得断气。
而且脖子动脉这个位置的大出血还不是女人身上唯一的出血点，只是说这个位置的出血量最大，随时都能要了她最后一口气。
“我，我要怎么做？”
杨子成踉跄着跑到对面，盯着齐衍摁在女人脖子上满是血的手，一脸无措。
“你把手伸过来。”
齐衍说着，头也没抬，双眼时刻关注着女人的生命体征监测。
然而，面前伸过来一只手。
齐衍一愣，颇为无奈道：“你把两只手都伸过来。”
“哦，哦！”
杨子成试探着把手伸到齐衍的手上方，齐衍这才空出一只手来抓杨子成的手，“手指放松点。”
“好，好的。”
齐衍掰开杨子成的手指，手把手指导，这才成功让杨子成代替了他的位置。
看杨子成整个人都紧张得不像话，齐衍提醒他，“你保持这个力道，不要动。”
杨子成只是恍惚点头，也不清楚这家伙把齐衍的话听进去多少。
其实要不是娄青黛和程曦那里的人让杨子成他们来处理也不方便，齐衍更愿意带娄青黛和程曦过来。
眼前这个人的情况太糟，光凭借普通的急救手段救命也是痴人说梦，要是人在修真界，齐衍或许还能靠丹药和灵力力挽狂澜，但现在这里是末世，齐衍在修真界的东西带不过来……
田滨蹲在齐衍身边询问：“老大，我需要做什么？”
“你把她身上的钉子都拔出来。”
齐衍皱着眉，从系统空间取出工具递给田滨。
“钉子？”
“嗯。手肘，膝盖，脚踝，手腕骨，还有腹部，盆骨这些位置都有钉子，这些钉子不好拔，这段时间你的异能控制训练得不错，可以试着用异能，这样能把损害减少到最小，胸口位置的钉子先不动。”
“好，好的。”
齐衍这么一提醒，杨子成和田滨这两人才在几乎成为血人的身体几个位置看到指甲盖大小的钉孔。
齐衍先拔了一个女人脚踝上的钉子给田滨示范，田滨的学习能力不错，上手的时候虽然没有齐衍速度那么快，但还是有惊无险地拔出另一脚踝上的钉子。
田滨擦了擦额角溢出的汗水，一次成功，他也有了自信，后面的钉子拔得越发顺手。
女人赤裸地躺在地上，四肢呈现诡异的扭曲，其实光是心脏位置的五个钉孔，流血不止的下半身，以及下腹露出半截肠子的一道长口，这人就没有活下去的可能，可偏偏还要割断她脖子上动脉。
“这到底是多大仇，多大怨？”
杨子成看着一枚枚中指长的钉子被拔出来，面上越发不忍。
虽然女人的脸被划烂了，杨子成依旧能依稀辨认出她的年纪不大，估计也就和他们差不多年纪，她到底是怎么撑到现在还活着的？
齐衍在一旁，一点点掰开女人的手，她掌心一枚染血的银素戒从指缝间滑落。
女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睁开眼，把杨子成和田滨都吓了一跳。
不过他们发现女人逐渐溃散的瞳孔只是微微转动，停在齐衍方向后就不再变动，明明意识都快消散了，可杨子成他们依旧能从她眼里看出那种不甘和恨意，却似乎要越过死亡把齐衍吞没。
“老，老大，你这……”
杨子成欲言又止，他刚刚看到掉在地上的素戒闪着微弱的光芒，就知道这东西肯定不简单，但人家已经这么惨了，要是齐衍是为了这个戒指来的话，好歹要等人咽气了再拿吧……
齐衍真是懒得理杨子成，捡起地上的戒指拿到女人眼前，在她眼前晃了晃，问：“想要活下去吗？”
“……”
女人原本都要溃散的眼睛突然聚焦，嘴巴艰难张开试图说什么，却只能大口大口呕血。
齐衍点点头，道：“你已经和这枚戒指缔结契约，现在放轻松，想‘进去’，带上我们一起，我们帮你。”
齐衍话音刚落，他们三人连带着地上的女人一起消失在12号影厅，只留地上的一滩血，预示着刚才这里躺了个濒死之人。
杨子成和田滨第一次感受到这种跨越空间的眩晕，到戒指里的时候，差点一头栽倒在女人身上，“我去，我去！”
得亏齐衍经验丰富，及时稳住他们，这才避免悲剧。
“摁好了，血出来了。”
齐衍淡淡提醒杨子成，明明语气还是如平常一般冷静，但杨子成还是不由打了个哆嗦，连忙调整姿势。
他和田滨二人干着在戒指外的活儿，还不忘偷偷观察这个陌生的空间。
周围目之所及之处，都被厚重的白雾笼罩。
他们待在唯一没有白雾覆盖的位置中央，一旁是叮咚作响的小瀑布，水从三米高的位置往下砸入底下的小河，溅起水雾，把这处狭窄的空间搞得湿漉漉的，而这条狭隘的河水通往白雾外，不知源头在哪里。
身下站着的泥土地寸草不生，但在不断吸收女人身上流出来的血。
不知道为什么，潮湿的环境明明应该让人不适，可杨子成他们进来后，莫名觉得体内的异能流动都顺畅了好多。
【宿主。】
小艺进来后就检测了这里水的能量属性，得出结果后立马汇总报告给齐衍。
【这水里面的能量偏重于“水属性”，似乎是察觉到契约主的生命垂危，水的修复属性很强烈，而且其能量流动体系和叶瑾凤以及欢生戒指里的水很相似，且……很连贯，就像是三段能量能通过某种结构体系连接在一起，原本是一体的那种。】
【你有把三种水合在一起吗？】
齐衍从系统空间拿出水桶，从河里打了一桶水到女人身边。
【合了，但似乎缺了些东西，暂时看不出什么。】
【这个戒指内侧有没有缠绕荆棘的纹路？】
【有，而且突出的荆棘还和欢生他们的不太一样，不过戒指磨损有些严重，估计也是老物件了，现在能推测这样的戒指可能有七到八枚的样子，或许等宿主收集到全部戒指，就能解出问题答案。】
【嗯……】
齐衍把女人腹部掉出来的半截肠子塞回去，然后顺手缝合伤口。
……
水一点点喂进女人嘴里，刚开始水混着血边喝边吐，后面总算能咽下去一点。
杨子成摁着脖颈动脉的手察觉到不一般，低头仔细看，才发现脖子上的伤口，似乎，似乎在快速愈合？！
“老大，这？”
“你松手吧，没事了。”
“好，好的。”
杨子成一松手，空出来的手里多了一个水瓢。
齐衍把手里的瓢直接塞给杨子成，“喂水的活儿交给你了，一点点来，不要急。”
“好，好的……”
杨子成抖着手喂水，期间好几次把水晃到女人脸上。也得亏女人现在没办法动，不然她指定抢过来自己喝。
齐衍也没闲着，他要在伤口逐步自愈前，找准时机把女人胸口的钉子拔出来。当然，女人伤得太重，这个钉子暂时还拔不了。齐衍先把田滨清理完钉子的四肢正骨，如此扭曲的四肢，要是不在愈合前处理好，等会儿指定长歪。
河水的愈伤能力拉满，女人先是止血，而后脸上脖子上的伤口一步步愈合，等齐衍处理完四肢的情况的时候，胸口的几个钉孔有要闭合的趋势，齐衍立马眼疾手快把几枚钉子拔出。
女人口鼻再次大量涌出鲜血，吓得杨子成脸色都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