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天师府。
在绝大多数区域都被占用之后，天师府所能支配的区域其实并不多。
一处道观内，张楚岚等人在外等候。
其内则是现任天师张之维，和湖兴山的瞮心观观主钟恒在交谈着什么。
两人对坐，饮茶谈道。
“原来那人是你。”
张之维盘坐在蒲团之上，心中的一些疑惑终于得到解决，自看见钟恒的第一面起，他就知道，那日以心灵横跨大地的是谁了。
“不过我却是没有想到，你我见面居然是以这种方式，当真是造化弄人。”
张之维有些无奈道：
“龙虎山的断崖居然被你合上了，这惊吓可真就是大了，搞不好过几天我还要写个检讨书什么的，以正清白！”
“若是你不想，他们又待如何？”
钟恒摇头，叹息道：
“可惜你不是孤身一人，还要考虑天师府的兴亡盛衰，否则你的掣肘会少很多，修为也能够更进一步，有望达到先天。”
这就与他不同。
钟恒也有建立势力，但他对所谓势力的态度就是一种放养的感觉，能自力更生就行，要的就是自强，若是无用脆弱，那没了也就没了。
“若无天师府，也无张之维。”
张之维摇头否认，缓缓说道：
“担其位，承其责，身为天师，有很多的事情我都要考虑，这也是我的修行动力，不过若是真的惹我烦了，我倒也不介意动手。”
龙虎山上老天师，异人界十佬之一。
真别以为张之维平时和眉善目爱开玩笑就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若是触及他的痛点，那他可不会再顾及其他。
天师，斩妖除魔。
那是杀出来的，不是吹出来的。
能让异人害怕，无可奈何的第一人，要挟最多也就是一个掣肘。
“老天师倒是个性情中人。”
钟恒很是认同老天师的话，每个人都不一样，思维想法自然也就不同，一位道行深厚，德行俱佳的修行者，足以赢得他的尊重。
这与力量无关。
“那么，你已经修成先天了？”
张之维话锋一转，询问道。
所谓先天，就是万物诞生前最为精纯的那一刻，也就是自身本源，先天之炁。
异人修炁，就是提炼体内的能量，不断的进行修行，凝聚后天之炁，滋养身体，最后不断壮大体内的那口先天之炁，使其转变自身的生命状态，由后天成就先天，回归本源。
也就是道家常说的炼精化气。
不过这个过程艰难无比，不仅要有博学的见闻知识，亦要有庞大且精纯的修为。
即便如此，想要领悟先天变化，感悟天地自然，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龙虎山天师的传承可谓是恐怖至极，对比其他修行者优势极大。
不是他自大，毫不夸张的说，在钟恒出现之前，如果没有什么隐世人物的话，那么他就是此世第一人。
但他也不是先天。
强大归强大，本质和其他异人并无不同。
因此张之维才询问钟恒是不是到达了先天，移山，还有那比之核武器威力还要巨大的攻击无不说明了这点。
“很可惜，我并不是先天。”
钟恒摇头失笑。
他很强大，本质也很高，已经远远超出人类该有的范畴，甚至他要是愿意，甚至能够在体内构筑大道法则。
但他也不是先天。
先天是一种修行境界，生命的状态，以他的体量想要逆反先天，需要的灵气太过骇人，把这颗星球抽干了都未必能行。
“这怎么可能？”
张之维紧皱眉头，疑惑道。
其实以他的想法，先天也未必能够做到钟恒所做之事，说不定其境界比之先天还要高，但现在听他的意思，其实要比先天低一些？
“不错，一些环境的限制罢了。”
钟恒坦然道：
“心灵的强大，境界的高深，体魄的无敌，说白了就是力量的体现，思维，知识，眼界，不都可以归纳进力量之中吗？”
“一拳能打爆一座山的人强不强？可他和一只蚂蚁，一个微生物有何本质上的区别？在状态上，他们都是后天，是普通的生物。
于宇宙来说，不过是一路之丘。”
“在我看来，其实境界就像是一种坐标，是修行者用来衡量自身与世间万物区别的存在，可用，但并不是一切。”
钟恒施然道，也没有隐瞒自己的看法。
“当然，若是想要成就先天其实并不是那么困难至极，尤其对于异人来说，其实只是差了对环境的认知，缺少一些领悟而已。”
“是什么！”
张之维连忙道。
他可不会因为向比自己年轻的人求教而感到羞耻。修道者，道行高者才为师，不应执着表象，困于所谓的脸面。
“是灵气。”
钟恒讲解道：
“所谓灵气，世界本根，参与万物构成，却又隐于狭间，是一切之基石。”
说着说着，钟恒手中泛起涟漪，呼吸之间就出现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机。
“这就是灵气？”
张之维心神震动，感知到某种气机出现，自身的炁都为之颤动，似乎是在渴望。
“炁乃万物之本源。追求先天之道，求索修行之路，求道，其实就是在追求自己的本源。”
钟恒不断的演化气机变化，为老天师讲道，阐明先天大道，灵气之密。
“丹田有三，下为精，藏气，乃是周身运行之特异，自身精华之所在。
中为气，藏炁，是自身本源所在，先天之精华蕴含之地，自身后天之炁运转，便是经由此地转换，方可一步步靠拢先天。
上为神，是心灵和思维与肉身，物质，以及冥冥虚空的联系所在，不修此地，无法圆融，不可至先天。”
“这就是修行之秘术。”
钟恒将自己对修行的理解加以改编，使之更加适合此界环境，讲道于张之维。
对于知识，钟恒向来并不吝啬，只要有着某种价值，那么倾囊相授并无不可。
“当真是如醍醐灌顶啊……”
张之维快速平复着心灵，思考着刚刚钟恒所提到的修行理论，这些东西并不罕见，龙虎山上道家典籍之中多的是。
但同一句话不同的人来讲，那意义就完全不一样，再加之刚刚钟恒展示的灵气所在，他似乎看见了那道先天之门的台阶不在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