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大堂里面聚集的不少人，基本上都是听说了楚泽年回来后，过来凑热闹或者看看有没有机会熟悉交好的，当然也不缺乏正在关心他的。
楚泽年温和地感谢和寒暄之后，目光落在了程弈肩膀上的明瑞身上:“明瑞，过来吧。”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那红色的团子动了起来，露出了小短爪子和麒麟角，跳到了楚泽年的肩膀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程弈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一人一兽的身上都彰显着一股自信和张扬。
嗯……还挺吸引人的。
“那个……”明瑞乖巧地坐在桌子上，眨了眨金红色的眸子，仰头看着围着他坐在一起的楚将军府的人们，“倒也不必如此吧。”
他的目光落在楚泽年和程弈的身上，一个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一个同样也是笑的，而且还在偷偷摸摸地鼓掌，仿佛是在为明瑞如此受欢迎而庆祝。
但明瑞莫名觉得程弈是在幸灾乐祸。
楚穆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觉得实在是有些惊愕和稀奇:“明瑞竟然是神兽吗？我还以为是普通的韵兽呢。”
楚绯芸直接上手揉了揉明瑞的脑袋，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面满是笑意:“好可爱啊！”
小孩子更是，若不是被自己的家长拉着，估计也得上去薅一下。
结束了感人的家族重逢后，就是楚泽年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的时候了。
“我打算再出去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刚才还有些许欢乐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程弈何其敏锐，他默默站得离楚泽年远一点。
“年儿，你跟爹说实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年儿，这次你出门近半年多的时间，下次又是多久，兰铃的事情我们也有所耳闻，‘荒芜’横行，万一你受伤了怎么办？”
“年儿，这次说什么也不准去了，我会在边境看着的！”
楚泽年一下子被三个人义正言辞地数落，脸上的笑意有些许无奈:“确实发生了一点事……但是不用担心，你看这么久我都没事，而且，程弈也在！”
正打算偷偷溜走的程弈:“……”他转身，笑容明媚，“啊……是这样的。”
然后，两个人又去跪祠堂了。
“在晚膳之前再好好想想，”楚穆语气严肃，转身离开了。
熟悉场面，熟悉的话语。
程弈低垂着眸子，一言不发，然后旁边的楚泽年却站起身，朝他伸出手。
“程弈，我带你去个地方。”
程弈仰头看着楚泽年，然后在周围扫了一眼，搭上了楚泽年的手，同时借力站了起来。
本想着起身就松手的，不过另一位显然并没有这种打算。
楚泽年对着面前的灵牌微微颔首:“抱歉，一会儿再带他来认识各位。”
然后，楚泽年带着程弈走到了祠堂的后面，那里有一扇不起眼的窗户，他伸手打开窗户，拉着程弈一跃而下。
此时天色虽然依旧明亮，但已经隐隐约约有日落的趋势了。
这是个处于将军府后山上的小小的花园，苍寂、青翠中带着安详的宁静，零零散散的小花朵迎风飘扬，而在这片小小的景致中，竖立着一块小石灵碑。
楚泽年松开了程弈的手，斟酌了一下:“你就站在这里吧。”然后独自走了过去。
程弈清晰地看到灵碑上面的名字。
楚泽年的母亲，原来姓陈吗？
看起来是位很好的母亲呢……
程弈垂下眸子，几乎不愿意触及的回忆此时都涌上心头。
“你不是我的儿子！我不认你！”
近乎癫狂的尖锐嗓音，还有几乎要没入他手臂上的指甲。
程弈吐出一口气，看着跪着的楚泽年的背影，喃喃低语:“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呢……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值得喜欢的人啊……”
“程弈。”
楚泽年的声音拉回了程弈的思绪，他抬起眸子看过去，楚泽年脸上是温和的笑容。
“嗯……你愿意过来吗？”
他没有细说过去做什么，不过程弈又不是傻子，这种礼仪他还是知道的。
就当是见见朋友的母亲吧。
程弈走到了楚泽年的身边，刚跪下来，楚泽年就搂住他的腰，语气听起来很是开心和兴奋。
“虽然不知道您会不会同意，但是，这就是我喜欢的人……”
絮絮叨叨的模样，让程弈总觉得自己面对着一个温文尔雅的美人而不是冰冷的灵碑，他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忍不住说道:“我没答应呢……”
楚泽年只是轻轻一笑，并不在意:“嗯嗯，你说的对。”
“……”说的对个锤子！完全不像听进去的样子。
和楚氏聊过之后，楚泽年又拉着程弈从那不起眼的窗户回到祠堂，介绍起了祠堂里面的“人”。
在几个时辰里面，程弈就将将军府上下几代都了解了七七八八了。
而且，楚泽年哪怕说的那么多，也没有反问起程弈身上的故事。
程弈轻叹了一声:“你真的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楚泽年沉默了片刻:“想啊，但是……本来就是我自己想告诉你的，所以，你的事，等你什么时候愿意自己告诉我吧。”
程弈别开了视线:“那你估计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毕竟，他是穿书的……嗯？等等，楚泽年不是知道他原本是神明创造的人了吗？在别人的眼里，程弈是个并没有所谓家人和过去的存在。
可是，听刚才楚泽年的意思，是意识到他的身份不简单了吗……
所以……楚泽年究竟为什么会喜欢他啊？！
明明应该同样有许多疑问，但是程弈显然更在意这个问题。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程弈只能默默地评价一句。
楚泽年揉了揉他的发丝:“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至于晚膳的时候，楚泽年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安排，而且，还用非常诚恳的语气说着好话，把餐桌的几位哄得心软又无奈。
毕竟是自己最爱的儿子（弟弟），舍不得又拉不住，那就只能答应了。
楚穆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了，不过，好不容易回来，多待一段时间再走，可以的话……”
程弈忽然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的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有些疑惑地微微歪头。
嗯？看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