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眨眼就到了十一月，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
林羽恩平常在书咖和季忱打照面的时间并不算多。
他好像很忙，也不常来。
但是每次轮到林羽恩夜班的时候，她都能碰见他。
雷打不动。
十一月份，南航的篮球校际联赛正式开始。
航院和信息工程学院两大巨头一路打进了决赛。
决赛安排在周六下午。
安若夕拉着她们都去给航院加油。
徐莹莹靠在林羽恩肩膀上，评价：“若夕，看不出来，你男朋友很厉害嘛。”
“篮球打的那么好。”
安若夕靠在徐莹莹身上，嘁了一声：“他那就是半吊子水平，主要是人季忱打的好。”
“那一个个超远三分投的。”
“昨天把咱法院都打蒙了。”
她越说来劲，直接坐直了，“让人拉了20多分，你没见，昨天咱们法院那队长最后都黑脸了。”
边说边笑得直拍大腿。
林夏戳了戳她，“若夕，你就是法院的。”
安若夕脸上的笑容僵住：“......”
林羽恩安静坐在一旁，听着她们的对话，唇角忍不住弯了弯，视线看着篮球场上的少年，容貌身形和当年无出有二。
热烈如风，意气风发，眼底有光。
到哪里，都是焦点一样的存在。
手里熟练灵活地运着球。
无论是单打和配合都发挥了到了极致。
一阵阵为他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身上穿着件白色球衣，数字仍然是10号，里面还叠穿了件宽松的白色t恤。
给人一种捂得严严实实的感觉...
徐莹莹看着比赛突然问：“为什么院草的球衣是10号，有什么讲究嘛？”
林羽恩下意识回：“因为，他在致敬他的偶像库里。”
“库里？”
徐莹莹反应过来，“哦，那个NbA的篮球巨星。”
说完觉得不对，“哎，你怎么知道啊，羽恩。”
林羽恩惊觉露馅，磕磕巴巴回：“我...，我猜的。”
三人同时扭头看她。
不信加一。
不信加二。
不信加三。
林羽恩看了一眼球场，转移话题：“莹莹，要进球了。”
伴随着一声欢呼，季忱又投进了一个超远三分，直接将紧咬的评分反超。
他投进之后，突然扭头看了一眼台下，唇角慢慢扬起个弧度，晕染在阳光下。
林羽恩看见那抹笑容，突然想起。
以前，在八中的篮球场，他就是这么冲她笑的。
带着属于他的意气风发。
“啊啊啊啊啊！！！”
“这也太他妈帅了。”
“我真的爱了。”
林夏再次重复：“和这样的帅哥谈恋爱，接吻，然后xxoo会是什么感觉啊！好想找他女朋友了解一下。”
“......”
徐莹莹问：“他好像没有女朋友，是不是，若夕。”
安若夕点头，“听我男朋友说，是这样的。”
“追他的倒是不少，可能都不喜欢。”
“也是，要是我长这样，我眼光肯定也很高。”
篮球比赛以航院的胜利而告终，65比58，信息工程学院也不算差。
只能说，航院更强。
篮球赛结束后，航院要办庆功宴。
陆延跑过来说要带安若夕一起。
林羽恩和徐莹莹林夏一起往场馆外面走。
后面有人突然喊住她们：“羽恩妹妹，走啊，一起！”
林羽恩冲周竟摇摇头，“不用了，你们去吧。”
“不能白给我们加油”，周竟笑着看她们，“走吧。”
林羽恩还没说话，就被徐莹莹拉着往前走，“羽恩，航院可都是帅哥，不看白不看。”
“......”
庆功宴定在学校附近揽月楼。
篮球队总共五个人，加上她们四个还有梁秋予，十个人坐满了整个包厢。
林羽恩拿着瓶果汁慢吞吞地喝，除了季忱和周竟，其他的人她都不太熟。
气氛虽然热络，可大部分时间她只是听着。
吃了两口林羽恩就觉得饱了，站起来去洗手间打算洗个手。
等她出来，看见走廊里一男一女在聊天。
男生生的高瘦，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
女生身材纤细，站在他旁边。
因为逆光的原因，她看不太清两人的脸。
往前走了两步，就听见女生玩笑般地开口：“哎，季忱，你有喜欢的人吗？”
林羽恩脚下的步子一顿，紧接着就听见了季忱低低淡淡的声音：“有。”
女生又问：“是谁？”
季忱没答。
梁秋予也没放弃，眉毛轻扬，“漂亮吗？”
季忱轻笑一声，“漂亮。”
“有多漂亮？”
“比仙女还漂亮。”
“......”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梁秋予离开后，他正要走，偏头就看见有人站在不远的地方，头还微微垂着，只露出了个侧脸。
不过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季忱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洗手间出来的。
他刚出来打算透口气，就被梁秋予拦住了。
“听了多少？”
林羽恩慢吞吞地转身：“就听到了一点点。”
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样子十足十的可爱。
“什么她挺喜欢你的，会一直等你，还是希望你能给她一个机会之类的。”
说完才觉得说的好像有点多。
眨眨眼无辜道：“我真不是故意想听的。”
低头小声嘀咕：“要怪只能怪你桃花真的太旺了。”
季忱半倚在墙上，歪头去看她，“该听的不听。”
“不该听的你倒是听的认真。”
？？
林羽恩眼睛一下瞪圆。
还有该听的？
---
十一月底，陆子明和阮念来南丽找季忱。
一见面，阮念就朝着季忱飞奔过去。
“哥——”
季忱轻轻巧巧侧身，阮念就扑了个空。
扭头瞪他，鼻子皱了皱，“季忱，这么久没见，你就不想我？”
“难不成，你还有别的妹妹？”
他单手抄兜，勾唇笑，“不是你说，和我断绝关系。”
“......”
阮念小声嘀咕：“你当初抛母弃妹，非要来南航。”
“还不是为了那个谁。”
上次她气不过季忱非要报南航，和他闹了两个月的别扭。
还叫嚣着要和他断绝兄妹关系。
上下扫了他一眼，只觉得他满面红光，春风得意，“看来你在南航生活的不错啊！”
阴阳怪气道：“哥哥。”
陆子明轻嗤一声，“是吗？我怎么看他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
“滚。”
骂完一把捞过陆子明，笑道：“走吧，去吃饭。”
夏茉也从沪城赶过来，几人去了附近一个本地的南丽菜馆。
只有丁程州在部队里没能来。
阮念考上了京北艺术学院，陆子明也跟着留在了京北科技大学。
只有夏茉和季忱来了南方。
几人很久没见，一顿饭饭吃的氛围很好。
只是都十分默契地没人提林羽恩。
夏茉好几次想开口问问，可每次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晚上吃完饭，季忱就被叫回了实验室。
说是数据出了问题。
陆子明也和季忱一起走，把时间留给了几个月没见的两人。
阮念拉着夏茉去了南航的一家KtV唱歌。
歌唱到一半，门突然从外面推开。
她看清来人，蓦地一愣。
林羽恩反手关上门，视线和她对上：“念念。”
阮念抬手关了音乐，包厢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看了夏茉一眼，“她怎么来了？”
夏茉走过去拉她，“我给羽恩发的消息。”
虽然林羽恩换了手机，但是qq号还是原来的。
她也就是试了试，没想到她真会来。
拉着她往里面走，“羽恩，来，坐这。”
阮念瞥她一眼，“我们很熟吗？”
林羽恩垂下眼睫，“对不起，念念，我...我当初不该不和你们说就...”
当初转学，除了季忱，也没告诉夏茉和阮念。
她家的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当时高考在即，也不想影响她们。
她现在想解释，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只又重复了句：“对不起。”
阮念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质问道：“林羽恩，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林羽恩猛地抬头，语气都带了几分焦急：“有的，我当然把你们当朋友。”
“以前会，以后也会。”
阮念的声音里仍然带着质问，“那你当初为什么一走了之，这么多年也不和我们联系。”
她今天收到夏茉的消息，马上就出了门。
可并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们。
或者说，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以前。
“我...，对不起。”
见她还是不想说，阮念指了指桌子上的三瓶啤酒，赌气道：“行，那你喝了这三瓶，我就原谅你。”
林羽恩看了她一眼，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拿起面前的酒就开始喝。
她以前没喝过酒，只觉得入口是泔水的味道。
但她也没停下。
眉毛皱了皱，还是接着喝，喝完一瓶又去拿桌子上剩下的。
可人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夏茉从她手里夺过酒瓶，看向阮念，“算了，念念，你折腾她，到时候心疼的不还是你哥。”
阮念此刻看着林羽恩，也是于心不忍，“我就是气不过，不管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都可以帮她，为什么要一走了之啊！”
“连个招呼都不和我们打，而且这么多年也不和我们联系。”
林羽恩喝的整个人晕晕的。
阮念扶着她靠在沙发上，“等她想说的时候，会告诉我们的。”
轻叹了一口气，“她连那么热爱的舞蹈都放弃了，肯定是遇到了很难的事情。”
“感觉羽恩憔悴了很多。”
阮念虽然嘴硬，可还是忍不住去看她。
就算喝醉了，也还是难挡脸上那股疲倦，“哎。”
“烦死了”。
发完火还是忍不住心疼她。
掏出手机给季忱打电话，“哥，林羽恩喝醉了。”
“你来接她。”
“快点。”
“要不我就把她扔大街上了啊！”
季忱眉头一皱，问她：“你们在哪儿？”
“就你们学校附近的那个ktv，位置一会儿发你手机。”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叮嘱阮念：“别让她自己待着，我马上到。”
摘下护目镜，脱了身上的白大褂就往外走，“我出去一趟，你们先测试，我那组数据已经上传了。”
梁秋予在后面喊他：“季忱，你干嘛去。”
“教授还没走呢。”
季忱径直出了实验室，并没回头。
林羽恩平常性子安静，喝醉了之后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念念，我在南航，见到你哥哥了。”
喃喃出声：“好像做梦一样。”
“你说他为什么会来南航呢。”
阮念在一边听着，忍不住掐她的脸，“林羽恩，你有没有心。”
“我哥一市状元，巴巴儿的跑到南航来，你说是为了什么？”
“啊？你说说。”
夏茉拍掉她的手，“她都喝醉了，还能说出来什么。”
“说出来也是醉话。”
林羽恩迷迷糊糊地回想阮念刚刚的话。
心吗？
应该是没有了吧。
她的心，早就和她的梦想一起死在了两年前。
季忱推开包厢的门，酒味直冲鼻腔。
夏茉和阮念最后也喝的半醉不醉，倒在沙发上睡觉。
他皱了下眉，去找林羽恩的身影，还给陆子明打了个电话。
让他把剩下两个醉鬼送到宾馆。
林羽恩缩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
他走过去，喊了她两声，林羽恩睫毛动了动，但是并没睁开眼。
季忱从沙发上把人扶起来。
可林羽恩根本站不稳，整个人开始往旁边倒。
没办法，季忱只能把人抱起来，抱着她往外走。
怕她晕车，他就这么一路把她抱回了学校。
走到半路，怀里的姑娘突然出声，“好恶心，我想吐。”
季忱把她放到便利店附近的椅子上，又去进去买了瓶柠檬水。
轻拍着她的背，等她吐完，把水拧开递给她，“喝一口。”
林羽恩靠在他的胳膊上，安静地喝着水，一言不发。
眼睫动了动，突然睁眼，看清面前的人，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季忱？”
而后喃喃道：“我又做梦了。”
“既然做梦的话，那我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突然伸手抹了把他的脸。
心满意足地笑，“还挺真实。”
他坐在她旁边，手扶着她的肩膀，捉住她的手，轻语：“林羽恩，又想占我便宜，嗯？”
林羽恩不置可否，只是冲着他笑。
样子乖乖的，眼尾发红，像只醉酒的兔子。
后半程，他背着她往回走。
走到宿舍楼之前，背上的姑娘突然出声：“季忱，对不起。”
季忱脚步一顿，紧接着又听她说：“我当初...”
他应声问：“你当初怎么了。”
林羽恩并没回答，看起来似醒非醒，只又轻声重复了句：“对不起。”
他又喊了她两声，可她都没再说话。
他背着她接着走，语气染了几分无奈，“我该拿你怎么办。”
“林羽恩，你告诉我。”
低低的嗓音融进风里，“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