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代，少女经常会幻想，未来所爱之人将会如何跟自己告白。
就像《大话西游》，是苏北北最喜欢的电影。
盯着顾溥程看了几秒，苏北北扑哧笑出声，引诱似地舔了舔唇：“这个嘛……看你表现。”
“像你这种忽冷忽热的，令人捉摸不透。”她的手指滑向顾溥程的胸口，用力戳了戳：“所以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她悄然从他怀里挣脱，走到餐桌旁坐下：“你不吃吗？”
顾溥程被她逗得心一热，侧头睨她一眼，问：“你一整天不吃东西，我以为你不饿。”
苏北北开始大快朵颐，切了牛排蘸上料汁：“思考人生的时候食欲减退。”
“你思考什么？”
苏北北咬了一口肉鲜嫩多汁，不由得赞美一句：“好好吃。”
顾溥程看她那样，也不再多问，又打电话让主管再送一份。烛火摇曳，画面十分温馨，他仿佛看到以后，能与她三餐四季共食。
手机嗡嗡震了下，顾溥程拿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将它匍在桌子上。
“怎么了？”
他淡淡一笑，说：“没事，让主管阿姨再给你拿份牛排。”
信息来自沈朝昱：攘外必先安内。晚点我在酒吧等你。
海浪滔天，五月的这场雨下得酣畅淋漓。
已经过了午夜，船上酒吧客人鲜少，沈公子独自坐在吧台上，等着顾溥程来。他点燃一根香烟，抽了没两口，身后便有人坐了过来。
“谢谢你的酒。”
转头看了一眼神色冷淡的男人，沈朝昱唏嘘：“我怎么不在你脸上瞧见一点儿谢意呢？”
顾溥程微微蹙眉，想了一会儿再次道：“谢谢。”
“无趣……”
相对于顾溥程冷淡的一本正经，沈朝昱显然更具有亲和力，照他的话来说，顾溥程可能是背景碾压一切，而他靠的是自己。
说出来自然心酸，却在关键时刻靠得住。
叫了两杯威士忌，顾溥程主动开口道：“这些年谢谢你陪在她身边。”
“她知道了？”
“还没有。”顾溥程一口饮尽杯中烈酒，启唇道：“她只知道我是当年的那个男孩。”
沈朝昱脸色微沉，停顿一下，摁熄了手上的烟蒂道：“你说要和顾家对抗，是什么意思？”
他满腹疑虑，感叹道：“你可是顾家的人。”
“不。”顾溥程轻轻打断他：“我不过是一道被禁锢的影子。”
沈朝昱听不懂，但也没继续追问。他以前就听父亲说过，顾家的水深，并且这潭水里满是危险。如果此刻父亲知道他和顾家的人往一条船上挤，想必会打断他的腿。
“我一直在想，当年你为什么会找我回来。”沈朝昱喝了一口酒，感叹道：“现在我知道了，这些年生意兴隆，也没少受你顾少爷的照顾。”
顾溥程不以为然，淡淡道：“那些都是你自己闯出来的。”
“没有人给机会入口，哪里能踏上门槛？”沈朝昱笑笑，说：“我会帮你的，如果你准备好。”
墙上，显示着各国的时间在摇摆。
顾溥程握着玻璃酒杯，眸色冷沉：“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知道了。”沈朝昱轻轻应道：“一回国我就开始准备。”
顾溥程看着他，问：“你不怕吃亏？”
“怕？”沈公子呵呵一笑，有些桀骜不驯，有些张狂放肆。“商业大佬的位置我也是想坐坐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况且如果失败，遭罪的也是你顾少爷，我顶多丢失半壁江山。”
“这都不嫌多？”
“你别忘了，我是靠潜水收废品卖到二手市场起家的。”沈朝昱笑意不减：“海洋是世界的，不是他们的。大不了做回老本行，管得了我？”
两人碰杯一饮，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响声，似乎达成了一种协议。
顾溥程曾经试过很多种脱离顾家的方法，但都已失败告终。顾氏的血脉将他紧紧地禁锢在黑暗的一角，等待着那个人的归来。
一晃十二年，他所占的这个位置，终于要物归原主了。
苦闷一笑，他拿起酒杯一口饮尽，看得沈朝昱有些瞠目结舌。
“我记得你好像……不酗酒。”
“我有吗？”
沈朝昱说：“可能是你平日太克制了，我有点不习惯。”
顾溥程闻言，笑了笑：“自从遇上她，无论什么东西都好像一点一点被瓦解。”
说到这里，沈朝昱忽然想起一件事，提起道：“在冲绳的时候，苏北北见到了一个人。”
顾溥程侧眸问：“谁？”
“她父亲。”
握着杯子的手一顿，顾溥程皱眉：“我记得你说他死了。”
沈朝昱吐了口气，摇头道：“我确实以为死了。”
他眼里的光慢慢暗了下来，沉声道：“可我最近查了一下，有可能是金蝉脱壳，并且当初他还获得巨额保单。”
“你知道的，他是北北的噩梦，当初传闻他死了，她却哭了很久。”
沉默片刻，顾溥程缓缓道：“血浓于水，到底是亲情。”
“我怕她崩溃。”沈朝昱叹了口气说：“你不知道，她当初差点做傻事。”
顾溥程起身往门口走：“那种人不值得我们脏手，我会让人去查。”
“不是的。”沈朝昱打断他，将声音压倒最低。“我之所以跟你提起，是因为……我查到他的一些信息，可能跟顾家有关。”
话落，顾溥程的眼眸里暴风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