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打杀都不过分
萧瑾楠平日和萧瑾岚相交甚少，如此针锋相对还是头一次。
他心底有些怵，但想到有萧瑾岩这个人证在，不管闹到哪里都是萧瑾岚理亏，遂将眼睛睁到最大，企图睁出兄长的威严。
萧瑾岩看他不退缩，觉着找到了盟友对付萧瑾岚，当下说得更起劲。
萧瑾岚视线一错，刀刺般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萧瑾岩，去了书院这么多时日， 有没有学到一个词叫‘祸从口出’？”
“你再说一次，当真看到我的丫鬟抱兄长的衣裳了么？”
萧瑾岩被她盯得头皮发麻，眸光闪烁。
见状，萧瑾楠嚷道：“萧瑾岚，你别威胁他！你……”
“兄长！”萧瑾岚厉声打断他的话， “我没问你，请你别插嘴。萧瑾岩，说啊，你在何处看到了我的丫鬟？什么时辰？哪个丫鬟？”
萧瑾岩本就是信口开河，哪里回答得上来？
听了萧瑾岚的话，他快速扫过萧瑾岚身后的下人们，正要随手指一个，却见一人主动站出来，“扑通”一身跪在了地上。
“大少爷，此事是奴婢的错，与三小姐无关。”
谁也没想到会有人认罪，霎时都愣了一下，萧瑾岚缓缓拧眉：“喜儿，你说什么？”
喜儿道：“是奴婢在图样上做了手脚，将祥瑞之兆改成如今这般，害得大少爷不能如愿以偿。”
喜儿进入听雨院是会试后， 可萧瑾楠的这身衣裳，却是在会试前就做好的。
她这么一说，算是为萧瑾岚洗清了嫌疑，但萧瑾岚并未动容于她的澄清，只眸中闪过深色。
她静静地看了喜儿片刻，问：“你为何要这么做？”
喜儿道：“月前，奴婢打扫前庭，不小心扫了些污水到大少爷身上，大少爷打骂奴婢，奴婢怀恨在心，一直寻机报复。”
“有一日，奴婢无意间撞见从小姐院中取了图样回去的绣娘，得知那是要做给大少爷的，便重新画了一张，偷偷将那张换了。”
萧瑾岚轻嗤：“你倒是机灵。”
喜儿听不出她是喜是怒，战战兢兢地磕了个头，继续道：“后来，奴婢为了确认绣娘是否用了奴婢的图纸，便又去了一趟绣房。”
“时值绣娘要将衣裳给大少爷送去，奴婢便自请帮忙，想来就是那个时候，被咱们少爷瞧见了。”
萧瑾岚转向萧瑾岩，问：“你看到的人，是她么？”
萧瑾岩懵了数息，含混地答：“啊？是她吗？是、是吧。”
从他的反应来看，萧瑾岚愈发确信他嘴里没一句真话，思绪又转回喜儿身上。
喜儿先前是萧瑾柠的贴身丫鬟，因玉音寺的事被罚做洒扫丫头，打扫的范围只在萧瑾柠院里，偶尔被差遣出去做苦力。
后来萧瑾柠嫁入六皇子府，院子空置，无需那么多人，她们便被重新分派。
喜儿被分到前院干活不假，可萧瑾楠从大房的院子进出太师府，一年她也难得遇上一次。
退一万步讲，即便她真的遇到了萧瑾楠，并得罪了他，和他结了仇，她一个粗使丫鬟，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去干涉萧瑾楠的会试？
要知道，她在萧瑾楠跟前伺候时，被萧瑾柠打折了手都不敢声张，萧瑾楠虽是庶出，但到底是大房的长子，她何来的胆量？
除非……她受人指使！
萧瑾岚思维活跃，猜到了点子上，却不会想到，喜儿背后的人会是萧沐霜。
换图样一事确是萧沐霜授意喜儿做的，值得一提的是，她们都不知道那图样出自萧瑾岚之手。
萧沐霜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大房江河日下，不给他们东山再起的机会。
赵氏盼着萧瑾楠高中挽回老太师的重视，她偏不让她如愿，故此，在明知萧瑾楠才学有限的前提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仍是让喜儿换了图样。
她最初的打算是要等到揭榜后，再引导萧瑾楠和董氏怀疑赵氏，挑起大房内院争斗。
那日听丫鬟提到萧瑾岚会往绣房送图样，她才临时改了主意。
毕竟和大房内斗比起来，她更希望的是萧瑾岚栽跟斗，失去老太师的疼爱！
当然，两败俱伤是最好的。
喜儿做事挺妥帖，一切理应按照萧沐霜的计划顺利推行，可萧瑾岩误打误撞，这事儿便不能推在萧瑾岚身上了。
喜儿被萧沐霜安排到听雨院有更大的用处，她若不能做好，萧沐霜不会放过她的母亲。
几番权衡，唯有认下，才能保全自己和母亲。
而且，她站出来一肩揽下此事，摘出萧瑾岚，也有利用获取萧瑾岚的信任，怎么算都不亏。
喜儿重重地磕头，求道：“都是奴婢的错，大少爷要打要罚，奴婢都认，但三小姐一无所知，请大少爷不要牵连无辜。 ”
萧瑾楠先是愣住，到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虽不记得喜儿说的事，但他此行要找的，就是贻误自己会试的人，是喜儿反倒还省事了。
将她痛打一顿往老太师跟前一丢， 不怕她不照实说。
萧瑾楠松一口气，道：“本少爷寒窗苦读多年，一朝毁于你手，你万死难辞其咎！”
喜儿大惊，不助地求：“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大少爷手下留情，留奴婢一条命！”
萧瑾楠冷脸：“对你手下留情，那谁对本少爷手下留情？！会试三年才一次，人一辈子有几个三年？”
说着说着，他像是真的骥伏盐车，情难自抑，竟一脚踹在了喜儿肩上。
喜儿应声倒地，周遭下人发出轻呼，萧瑾楠猝然回神，见萧瑾岚不发一语，他顿了顿，道：“她是你的丫鬟，你说，该怎么罚？”
萧瑾岚反问：“兄长认为呢？”
萧瑾楠道：“往小了说，她只是误了我一场考试，可这是会试！我们需得往大了说，她这就是置太师府的存亡与未来于不顾！”
“如此心思险恶，打杀都不过分，但是……”
“这是怎么了？”萧瑾楠还没但是出个所以然，院外便传来一道声音，“隔着老远就听见喊打喊杀的，出什么事了？”
话音落地，两名妇人领着丫鬟婆子等进了院里，萧瑾岚抬眸一看，赫然是赵氏和董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