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英雄序列的那块原初铜板”
阿拉贡那张硕大的蛤脸明显一滞，表露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如何也没想到，季寻竟然会拿出这件古代遗物来。
不怪他惊讶，而是这块铜片至少数万年不曾现世了。
别的五十二魔神秘法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残篇在民间流传，哪怕是王权序列的帝王术也是如此。
但偏偏这「无光大日」从来都是被奥古斯都王室视作“禁术”的存在。
民间流传着各种传说，却从未有人真正见识过这秘法到底是什么。
只知道当年塔伦王朝末年有一个护国天使，就是修的这门秘法。这也让其用途有了无双战力，直通神阶。
阿拉贡震惊的是：季寻这家伙从哪里找来的
季寻现在也了解了相关传说，所以才更好奇这秘法到底有什么特别。
毕竟，他可是真正见识过那个天使的。
本就是拿来给阿拉贡翻译的，季寻也不迟疑，直接递了过去，同时解释道：“之前在奥古斯都王陵发现了这铜板。我现在的能力参悟还很勉强，所以想你帮忙看看，如果你破译出来，就更好了”
他也没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来意。
“.”
阿拉贡看着这铜板，又看了季寻一眼，饶是他这豪爽性子，神色也微微有异。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残篇，而是完整的魔神秘法啊！
“五十二原初铜板”和“五十二史诗源卡”一样，都是卡师眼里的文明级至宝。
这种东西哪怕是在南大陆也是王室视作无上秘宝的东西，这家伙说给就给了
他也知道季寻说是请自己帮忙翻译。
但实际就是送了自己这一份大礼。
这铜片对旁人来说或许价值还不好说，但对阿拉贡这个正好是【英雄】序列的卡师来说，绝对是无法估量的。
甚至，如果传言是真的.
他得到这门秘法，还极有可能窥探到“登神阶”的究极奥秘！
不仅仅是他，一旁的爱丽丝同样晶眸中颤动着不可思议。
曾经是红龙王室公主的她，才更清楚这铜片的价值。
可以说，这东西拿到南大陆，能随意换来一个公国国王的身份。
一瞬间，阿拉贡内心波动剧烈，但随即也释然了。
从认识之初，就是因为脾性相投，才能合作和相互信任。
他也没多说什么，黏糊糊的蛤蟆手接过了铜片，转瞬间，身后一个穿着铠甲手持长矛的人形虚影赫然显像。
这是【英雄】序列指向的那位有着‘万法不伤’‘战争王者’‘勇者之心’.诸多名号的魔神——阿喀琉斯。
魔神虚影一现，阿拉贡的眸光里绽放出了丝丝金色光泽。
有魔神之力加持，他再看向铜片，上面那些古朴的文字就映入了眼帘。
这一刹那，一个玄奥的秘法世界就展现在了眼前。
阿拉贡本身天赋就绝顶，而且阶位带来的法则理解已经极高，所以哪怕是魔神秘法也很容易就能入门。
就是这一看，他立刻就看出了这门「无光大日」的玄妙之处。
“很厉害的秘法啊万法不伤原来是这样.”
阿拉贡一边看着，嘴里还难掩震惊地呢喃自语。
饶是他出自英雄的弗雷德里克家族，也从未见过这等神奇的秘法。
一旁季寻几人看着他这略微失态的神情，也很好奇这秘法到底是什么。
他们没打扰，静待后续。
阿拉贡沉浸在了参悟魔神秘法的玄妙中，时间悄然流逝。
因为这是和自己职业序列百分百契合的专属秘法，所以参悟的同时，他体内咒力也滚滚涌动，不自觉地运转了起来。
肉眼可见地，阿拉贡体表萦绕起了一层诡异的黑光。
季寻看着这异象，心道：“无光大日”
原来这秘法的名字就是这意思
你说那层屏障一样的能量曾是光，但它又是黑的；
你说它是黑的，却又给人一种灵光熠熠的感觉。
有一种和原本感官世界冲突的荒诞感。
仿佛就像是“五彩斑斓的黑”这样离谱的表述。
看到这里，哪怕是宫武，都投去了大感兴趣的目光。
几人眼里，阿拉贡身上的黑光越来越清晰，定睛一看，他周遭的微尘都被排斥开来，形成了一个隔绝层。
季寻和宫武是气功师，他们一眼就看出了这不是“气”。
而是一种法则层面的排斥。
季寻正好又精通「引天神陨」，想到的相性对立，立刻察觉这有点像是某种“斥力”。
难道真是猜测的那样，这是两门功效对立的秘法
看着好像没那么简单，不然也不会被塔伦王室视作禁术了。
季寻总觉得，这秘法应该是哪里有问题的。
他觉得可能是什么威能太大，又或者能力特殊的
但没想到，这问题是负面的。
说来也巧。
就是这念头闪过的瞬间，异变陡生。
刚才还好好的阿拉贡，眉宇间突然萦绕起了一抹黑气，浑身咒力也不自觉地逆转了起来。
最直观的是他身上的气息，从刚才的一身正气，突然就变得阴冷森森了。
这是畸变了
看到这里，几人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
一旁宫武看穿了他体内逆流气，眼疾手快，一掌就拍在了蛤蟆的脑袋上，嗡嗡作响。
也同时拍散了蛤蟆眉宇那萦绕的黑气。
阿拉贡像是从噩梦中惊醒。
愣了一瞬，这才恍然经历了什么。
他看着出手的宫武，不觉后背已经密集冷汗，神色复杂道：“多谢前辈相助。”
宫武点点头，提醒道：“你刚才咒力逆转了。”
季寻三人也神色凝重，想着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很明显，就是因为看了铜片才发生的意外。
难道这是一门邪法
即便是季寻第一反应也是这样。
但也不至于啊。
五十二魔神秘法确实有一些很邪门的，可【英雄】序列的专属秘法，怎么会是邪法
阿拉贡回想了一下，很严肃地说道：“这门秘法.很特别。”
他看着几人的目光，也猜了他们在怀疑什么，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不是秘法有问题，而是修炼这秘法需要坚守本心，镇压秘法本身从宇宙法则中引导出的‘某种黑暗系特殊法则’。之前我不知道情况，兴起就尝试得深入了一些，没想到被一股很诡异的力量反噬了”
阿拉贡说着，眉头紧皱，又补充了一句：“嗯不是我们理解的那种‘黑暗法则’。”
他无法表述出那股“特殊法则”是什么。
这是他从未听过，也没触碰到的领域。
宫武倒是听明白了一些，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这秘法本身会引动一种未知法则”
阿拉贡点点头：“嗯。”
此话出口，在场几人无不皱眉深思。
五十二魔神秘法能引动法则之力，这本就是基操。
可是，竟然引动了一种没见过的
能让一个老牌七阶强者都没见过的法则，必然极其特殊。
然而就在几人疑惑的时候。
季寻的表情却越来越古怪。
听着那说法，季寻突然想到了几处天使残躯附近都有“暗物质结晶”，脑子里冒出了一个猜测。
他拿出了一块结晶，直接问道：“阿拉贡，你说的‘暗法则’，是结晶里的这种能量吗”
阿拉贡狐疑地接过结晶，表情瞬间一变：“对，就是这个！”
这一说，他和爱丽丝几人齐齐把惊愕看向了季寻，仿佛表情会说话：你这家伙怎么啥都有
“.”
季寻听着眼角微微一抽，心道：这玩意儿还有这么大的负面影响
看着几人好奇的目光，他解释了一句：“这铜版是护国天使给的。这晶核也是天使残躯附近发现的.”
这一听，阿拉贡和爱丽丝倒是解惑了，可表情也古怪极了。
这原初铜板是天使给的
什么意思
是我们概念里那个塔伦时期的护国天使吗
伱这家伙“人脉”这么广的吗
还有，残躯又是什么意思
季寻不知道如何解释。
这其中牵扯了大祭祀一脉的某些布局，他也不好多说。
阿拉贡也猜到了什么，没多问。
这消息已经足够了。
他说道：“这结晶应该就是天使神力外溢形成的。也难怪了不是英雄序列，根本压制不住那种暗能量的侵蚀。”
宫武听着也眼露思考。
之前夏牧城遗迹出现过一些这样的结晶，还在商行里火了一阵。
本来是当素材用的，但后来发现人类无法承受，没有好的处理办法，突然就没人提及了。
原来是「无光大日」秘法指向的一种未知法则结晶
怎么可能完全没见过啊
季寻同样也有这样的问题。
正常宇宙法则，但凡是存在的，一定是能感知到的。
但这个“暗法则”很特别。
阿拉贡和宫武都没听过。
这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就是这法则在接触的自然界中没有；要么就是层次太高，阶位不到，接触不到。
如果是后者，他们至少听过。
而事实是，他们接触到了。
也就是说，可能是第一种可能：他们接触的正常世界中，原本是没有这种法则的。
这问题一出，几人同时觉得事情好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领域。
阿拉贡的家族历史悠远，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远古隐秘。
他皱眉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猜测道：“「无光大日」这门秘法和「引天神陨」两门秘法有一定程度的相性对立。这样说来，可能是神阶才能接触的领域了。也可能，不是正常物质世界的东西”
这样一说，众人也不纠结了。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是他们现在能接触的。
但聊到这里，季寻突然有些明白塔伦王室为什么要封禁这门秘法。
或许不仅仅是因为它是英雄专属，威胁王权；
还有可能就是能引动“暗法则”的特殊能力。
再一想之前见过天使身上萦绕的黑白神光，那黑光不就是这
想到刚才阿拉贡差点就被反噬的一幕，季寻心中莫名古怪。
旁人不知道的是，他之前大范围吸收过两次这结晶。
自己面板上那“未知暗能量亲和”的数值已经非常高了。
可自己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之前他还特意去尝试过，甚至都感知不到那个面板上提示的“暗能量”在哪儿。
原来不是感知不到，而可能不是正常物质世界的东西。
季寻再转念一想，自己没什么负面反应，估计还是【joker】全元素耐受的原因。
原本季寻拿出这铜版，是觉得能破译出一门魔神秘法的。
没想到这秘法如此特殊，差点让一个七阶都被反噬。
也不怪阿拉贡大意，而是这秘法在民间传承断代了无数年，压根没人知道怎么回事儿。
没人引导，很容易出岔子。
何况是原初铜板。
这上面记录的五十二魔神禁术可都是真正的“神术”，这本来就是一些神魔才能掌握高位能力。
人类要触碰魔神之力，本就要慎之又慎。
阿拉贡态度也很乐观。
虽然吃了点小亏，却完全没有知难而退的打算，反而跃跃欲试。
他表情再次恢复了清澈爽朗，看着季寻道：“季寻兄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铜板我可能要花一些时间去参悟了.”
季寻欣然道：“当然。”
这秘法现在看来，必须有英雄之气镇压。
对其他人来说，妥妥一门邪法。
阿拉贡也不啰唆，收下了这件自己无法拒绝的至宝，同时感慨道：“你可是送了我一份大礼啊。这也让我很为难啊.”
心境磊落，说话当然也不用遮遮掩掩。
这当然说的是回礼的意思。
季寻笑而不语，也不客套。
阿拉贡那双灯泡一般的蛤蟆眼一转，好像有了主意，“咦还真有！”
能配得上这等大礼的回礼，可不容易找到。
五十二魔神秘法最对等的，只能是同样的魔神秘法了。
他说着，朝着季寻问道：“你对空间法则感兴趣不”
“嗯”
季寻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这话指的什么。
阿拉贡越想越觉得自己想法很好，眉宇间浮现着一抹戏谑，道：“回去我把首领的那门魔神秘法弄来，你试试契合不契合。那门秘法旁人很难窥得门径，我觉得季寻兄弟你应该可以。”
“”
这次轮到季寻满脸问号了。
叛龙军内部好东西绝对不少。
之前他倒也是想过阿拉贡会回礼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结果这家伙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他们首领身上去了
而且，这个“弄来”就很灵性。
阿拉贡像是期待什么恶作剧成功的大男孩，爽朗的笑了：“哈哈哈哈.”
一旁的爱丽丝听着似乎会意他笑什么，也掩嘴轻笑。
季寻看着两人的神态，也猜到叛龙军内部的气氛肯定很融洽，首领估摸着也是个和阿拉贡脾性相投的乐子人。
但他更很期待的是，能操控空间法则的魔神秘法究竟是哪一个序列。
宫武要去南大陆历练修行了。
季寻也知道机会难得。
用阿拉贡的话来说，宫武【霸拳】的境界非常高，即便是七阶都不能完全看懂。
在宫武手里，拳不仅仅是武技，那是一种把武道意志融入了拳技中的自我无敌姿态。
这就是他领悟的“神威”。
毫不夸张地说，老头此刻就是一尊“人形战兵”。
罡气如刀，无畏无敌。
后来几日，季寻整天就都在请教和挨揍中度过。
宫武的教导依旧简单粗暴，实战也从来都是最直接的教导手段。
之前看不懂，现在晋升五阶，季寻才感悟到了太多之前不曾能理解的高阶技巧。
进阶后能学的确实也多了，但换来的结果是，宫武下手更狠了。
用老头自己的话说，之前怕随便用点力气就不小心捏死了。现在五阶，正好皮糙肉厚，可以用点真功夫了。
季寻再次体会了那种一身罡气像是纸糊，隔着「霸体」被揍得满头是包的痛楚。
不过效果也非常明显。
短短几天，季寻气功相关的武技熟练度再次肉眼可见地暴涨了一大截。
那一顿顿胖揍像是捶打铁坯，让季寻不仅仅把进阶蓄积的杂质给锤炼了出来，还变得越发坚韧。
“战意”也隐隐有了成型的迹象。
即便是宫武都对他的进步吃惊不已，毫不吝啬地夸赞那堪称离谱的学习能力。
这次南大陆之行未必能回。
有人能接得了自己的传承，也算了了心愿。
十日后，季寻离开了那个满目疮痍的无名山谷。
他打算去一趟联盟军那边。
这些日子有闲暇的时候，他也推演了一下目前局势。
南大陆的虚空龙船即将抵达深渊裂隙，全面战争应该马上就要铺开。
可以预料的是，未来不久，东荒奥兰王庭那边必然会很热闹。
而在旧大陆打游击战的联盟军处境也绝对不会好。
季寻打算去看看老朋友。
也观察一下这场特殊的“超凡晋升仪式”。
消息已经确定，这次统帅大军的是“鸢尾花军团”的元帅，九阶强者，红龙王国三大元帅之一的安德烈德罗尔斯基。
那位死在皇陵里的萨洛王子的亲舅舅。
季寻现在也渐渐接触到了一些顶阶卡师领域的隐秘，知道了超凡晋升仪式成就的不仅仅是发起战争的那个人。
那种全方位的宇宙规则具现在大型战争中的仪式，会影响波及其中的所有人。
国王、将军、士卒、商人、平民.
宇宙法则从来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必有伴生。
同样的一个仪式，超凡相性对立，某些法则会被动显现。
比如与“战争”对立的“和平”。
这种影响就像是洪流过境，哪怕是不是那个顶级阶位的“小溪小河”，也必然会受到影响。
像是谋士（智慧）、医生（治愈）、刺客（堕落），还有王权更替等等。
季寻推演出了很多。
他知道，这一次，会死很多人，但也出现一些新的至高强者。
季寻也知道自己在局中，不退缩，迎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