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显然还不够。
因为漾漾眼前开始出现自己的事情，年幼时遭受的虐待，之后跟父母艰难重逢又骨肉分离，以及......未来。
她看到自己与上界的抗争，打得头破血流，几乎是以被碾压的姿态惨败。
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她辛苦建立的有关于扶摇宗的一切都被神仙弹指一挥夷为平地。
如果说之前只是听到看到了别人的绝望，那么此刻她看到的，是自己的绝望。
这种绝望深入骨髓，直击心门。
漾漾瞳仁一震，眼底不受控制地涌上生理性泪水。
耳边有个声音如同魔咒一般不断回响。
放弃吧，你赢不了的。
你越坚持，只会把身边的人害得越惨。
停下吧，束手就擒吧。
眼前的世界一点点崩塌，无尽的窒息感将她压得密不透风。
小星渊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漾漾不对劲，不知发生了什么，她身形顿住，手中的昆吾神剑也沉寂下来。
一株彼岸花朝着她张开花瓣，花蕊上的牙齿泛着幽光，如同瞄准猎物的毒蛇，电光一般前扑，却在触碰到漾漾的前一秒，被一柄长剑格挡开。
顾得了前面，却顾不了后面。
右后方的一株彼岸花，花茎直接刺穿了小星渊的肩胛骨，血液顿时飞溅一片，彼岸花释放出的黑液顺着伤口不断涌入。
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
血气对于彼岸花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刺激，原本就张牙舞爪的彼岸花更是发了狂一般，狰狞着，摇曳着，不顾一切地朝着他们这边涌过来。
“漾漾！”他往前两步，站在她面前，这才看清了漾漾的神情。
她眼眶里盛着泪水，眼神却空洞。
仿佛陷在了某种情绪里。
发狂的彼岸花近在眼前，无夜剑气凝成护盾，在攻击下摇摇欲坠。
小星渊神情焦躁：“苍枯前辈！漾漾这是......”
苍枯老人干着急：“是花粉起作用了！这花粉能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绝望，击溃心防，让人主动停手。”
他刚刚便是如此情形。
“有解决办法吗？”
“没。”
苍枯老人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吞了好些丹药，但效果甚微。
如今休息了好一会儿，也只是勉强维持清醒。
“越是调用灵力，花粉在经脉中流动的速度越快，受到的影响也就越大。”
而他们几人中，现在唯一能打的，也只有小阿厉了。
“小阿厉！快把小阿厉放出来！”
小星渊叹息：“她没打算把小阿厉放出来。”
“情况危急，还说什么打算不打算？只有漾漾能把小阿厉放出来。得给她争取时间，等她歇一歇，稍稍恢复意识才行。”
“我明白了。”
咔嚓，刚刚的护盾已经碎裂，铺天盖地的彼岸花朝着他们俩穿刺而来。
漾漾被送入空间，小星渊生生受了这些穿刺伤。
浑身都流着黑液。
他咬牙撑着，无夜剑挥舞不停。
绝望之中，漾漾感受到刺痛，四肢百骸都传来刺痛，痛得细细密密，如同针扎一般。
是小星渊，他受伤了，伤得很重。
那个跟她同龄的小熊猫，那个毫不犹豫完全相信她的小熊猫，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他需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