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临天：“所以，他通过这种方式让我们知道他的难处，是打算婉拒了我们吗？”
顾晴织：“要拒绝早拒绝了，何必拖着我们两年，帮他办事？”
眼前的轮回石髓形状完好。
漾漾想到了那个轮回石髓出现裂痕的传言：“或许还有隐情？”
他们静静看下去。
阴司的运转因为这道敕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对外宣布封闭，一时间入轮回的鬼魂数量骤减，人间孤魂野鬼大量聚集，渐渐地便催生出许多鬼王，他们占地为王，为祸人间。
顾晴织神情恍然：“原来百年前的鬼王作乱，是这个原因。”
“那个时候其实发生了不少灾祸，有的地方一连几年都没有新生儿降生，有的地方不少死者死而复生，但行为诡异，想来都是受这道敕令影响。只是鬼王作乱这件事闹得太大，显得其他灾祸没那么重要罢了。”
当时修士们自发地结成阵营，镇压作乱的鬼王。
阴司也没闲着，暗中派出鬼差，但鬼差刚踏出鬼界的地盘，酆都大帝便感到身体传来一阵剧痛，与此同时，那轮回石髓也生出了一道裂痕。
鬼差们被紧急召回。
渐渐地，阴司摸索出一些规矩，鬼差不得离开鬼界的地盘儿，但鬼修却可以。
因为鬼修非人非鬼，处于两不管的状态。
由此便辟出了万鬼窟，特许鬼修们在此居住。
孤魂野鬼没了鬼差引路，很难抵达酆都，于是便派鬼修在人间各处设置了唯有鬼魂可以进入、直接通往酆都的传送阵。
这些，都是在慢慢摸索中才探究出来的方法。
既不违反敕令，又能最大限度地让轮回一事归于正常。
当然，摸索的过程也是十分艰辛且痛苦的。
酆都大帝感受过上百次的剧痛，轮回石髓也出现了细细碎碎的裂痕。
直到如今，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剧痛感没再出现过，裂痕也几十年都没再扩大。
看着他们摸索的过程，漾漾和顾晴织、夜临天三人齐齐陷入沉默。
为了求稳，他本可以不这么冒险一点点试探，任由人间大乱。
但他没有，他一直在积极地寻求两方的平衡。
这位酆都大帝，已经做到了最好。
换了任何人来坐这个位置，都不会比他做得更好了。
夜临天后知后觉，这两年他在酆都大帝身边，眼见着他一日日地处理事务，从不知道疲倦厌烦，当时他只觉得酆都大帝品味奇特，居然喜欢做这么枯燥乏味的事情。
如今想来，他付出了那么多心血才有了如今的局面，实在是不容易，确实应当珍惜珍重。
顾晴织苦笑：“此情此景，倒是我没脸再开口同他交易了。”
那轮回石髓的状态，实在是算不上好，若是阴司再行差踏错几步，导致轮回石髓完全裂开，只怕整个鬼界都会陷入大乱。
夜临天揽着她的肩，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眉宇间带了暖色：“无妨，我们提是我们的事，他应不应是他的事，不应能解一时困局，应了才可能碰撞出一个新的可能，这是他该判断的事情。”
漾漾也把额头凑过去：“我也要跟爹爹娘亲贴贴！”
顾晴织失笑，眼神柔软地睨着他：“这可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确实不像，因为这话是我模仿着酆都大帝的行事风格说的。在他身边待了两年，我自认对他有点了解，我猜，他应当就是这么想的。”
眼前的墨迹揉散又凝聚。
渐渐汇聚成天子殿，将他们三个笼罩其中。
这一次的天子殿没了阎罗和判官等人，空寂得很。
酆都大帝高坐于上：“两年之期已到，顾晴织，夜临天，你们俩的要求，我会办到，倘若某一日与上界开战，鬼界会站在你们这一边。”
“接下来，有一桩新的交易，与顾漾漾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