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老哥你先去忙吧，我就先回家了。”
“好好！我下回去找奚医生复诊的时候，咱哥俩好好聚聚说说话。”
两人又说一番客气话，宋光才朝远处走去。
顾远寒看着对方走远的背影，他好像知道接下来应该干什么了。
如果真的能成，那可真是要发了。
顾远寒回到家之后，家里已经没人了。
奚清清跟奚爸奚妈早就去医馆了，他也跟如往日一样开始做饭，收拾家里。
只是心里却一直在盘算着跟宋光合作的可能性。
接下来的几天，顾远寒“老实”多了，每天不是在家做饭做家务就是去医馆给奚家人送饭。
直到宋光再次来家里让奚爸奚妈诊脉拿药的时候，顾远寒才算找到机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宋光虽然没有纺织厂的那个主任那么干脆，但是在对方说除了进货的钱之外，净利润他直接拿三成的时候，他直接就心动了。
在考虑的那几天，他无意中听到妻子背地里的担忧。大概意思就是欠了这么些钱，不吃不喝也得一年才能还完钱。
但是他们孩子多多，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其中三个孩子不是上高中就是在上工农兵大学。
大女儿虽然上班了，但是工资并不高，而且她还早就出嫁了，没有让出嫁女拿自己的工资补贴给娘家的道理。
最小的一个儿子下乡了，挣工分都挣不够吃的，还得家里补贴着。
可以说一直以来，整个家里的开销都是他在扛。
以前没生病的时候，家里虽然不算宽裕，但是也能过得去。可是自从他生病以后，家里的生活那是一落千丈。
但是现在有条捷径摆在自己面前，他还是动心了。
虽然有风险，但是想多挣钱，哪有不担风险的呢？
他有办法可以弄到货，顾远寒有销出去的路子。两人知根知底的，倒是可以合作。
想通了之后，宋光就同意了顾远寒的建议。
合作期间，两人都体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稳重跟谨慎。
虽然手表暴利，但是顾远寒也不敢太显眼，比卖布料的时候更谨慎了。
扎眼了一段时间，他就开始低调了。
后来他觉得自己不可能一直住在岳家，早晚会回丰收大队的。这么好的机会他不能白白浪费，就想办法坐火车去其他地方打开销路去了。
一个月下来，他跑了好几个城市，整个人瘦了一圈。但是结果还是很可观的，这回挣得钱比他以前拥有的所有的钱都多了好多倍。
奚清清在看到对方给她的钱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她惊讶的问道：“你这是去抢银行了？”
今天早上她听到门响出去开门，刚把门倒开就看到一个胡子邋遢、穿着破破烂烂，身上扛着麻袋的人站在大门前。
这个男人还呲着大牙，笑的要多灿烂有多灿烂。
对她喊：“媳妇儿！”
当时给她吓了一跳，还以为碰见神经病了。差点给他一脚。
要不是他那显眼的身高跟脏兮兮的脸上隐约可见的一道浅疤，还有熟悉的嗓音，她都要以为是哪个要饭的过来了。
可别说像要饭的，有些要饭的都比他现在要干净几分。
奚清清把人拉进来之后，就给他弄热水洗脸去了。
他刚洗完脸，都不等她兴师问罪怎么出去那么久，对方就舔着个脸说他饿了。
没办法，看这样子，估计在外面过得也不容易。他也是为了挣钱，她就体谅体谅他吧。
正在她要去做饭的时候，顾远寒又不忍心了。虽然他现在又饿又困，但是媳妇儿都那么大的肚子了，他还是自己去做饭吧。
阻止了奚清清，他自己去厨房烧了一锅粥，盛出来没多久，还烫着呢，就被他呼噜呼噜的喝完了。
奚清清看着他一会儿干完了一盆粥，也有些心疼，看来是饿很了。
“你身上也不是没有钱，怎么不先去澡堂子洗个澡，然后去国营饭店吃点饭再回来呢？”
这弄得跟要饭没要到，八天没吃饭一样，看着多让人揪心。
就算没挣着钱，也不至于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吧。
顾远寒把小盆放下，拿着毛巾擦擦嘴。对着奚清清说道：“媳妇儿，你不知道我们这几天是怎么过的。还去澡堂子呢，我跟周文坐火车回来的路上都没怎么睡，下车直奔家里来了。”
然后他打开了刚才放在屋里的麻袋，“呐！这袋子里都是钱，我心就算再大，也不能背着钱乱逛啊！”
奚清清低头看去，就看到破破烂烂的麻袋里裹得脏衣服，拨开衣服，下面是一块黑布。
她看着顾远寒打开黑布，映入眼帘是一堆花花绿绿的钱。其中还有一些粮票、工业票。
然后就出现了奚清清问顾远寒是不是去抢银行的场景。
顾远寒把那块包裹着钱的布拎出来，骄傲的说道：“我能干那事儿！不过这跟抢银行也差不多了。”
以前刚接触黑市的时候，他就在倒腾山货、倒腾粮食，七七八八算下来，每次能挣个块八毛的都感觉不错了。
也就后来他跟黑市的头头混熟了，一些东西也摸透了，才比以前挣得多一些。
他攒了那么些年，去掉吃喝，当时的彩礼还有跟低价买小院子的大钱，交到媳妇儿手里也只有三百。
就那样，他都觉得自己已经很了不起了。
毕竟，别说前两年，就算是现在，能一下子能拿出三百块的人，过的肯定也算是不错的了。
来到京市，倒腾布挺挣钱他也知道，他当时觉得，卖布能挣那么多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人不能太贪心，见好就收。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手表才是那个暴利。
以前想过手表生意，但是他没路子。后来接触到宋光之后，他咋样都不能平静了。
“媳妇儿，你先数着，我去找个澡堂子洗个澡。”
他现在的形象要是被爸妈看见了，怕是会把老两口吓撅过去。
奚清清应了一声，等顾远寒拿着东西出门之后，她的注意力就都在钱上面了。
从顾远寒出去洗澡开始数，一直到他回来她才数完。
万万没想到，她也有数钱数到手抽筋的一天。
现在看到这些钱跟票也没有那么喜欢了呢。
因为这些钱的刺激，白天奚爸奚妈去医馆的时候，奚清清都不想去了。
理由是顾远寒回来了，她得陪着说说话。
奚爸奚妈也由她了。本来清清的肚子都那么大了，他们也不想让她去干活。
顾远寒在澡堂子里洗干净，又去让人剪了个头，收拾利索之后才回的家。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问奚清清到底有多少钱，奚清清卖了一下关子。
最后想到她在这个年代有那么多钱还是忍不住兴奋。
“咱们成万元户了！”
没想到顾远寒那么给力，这还没改革开放呢，就给她带回来那么多钱。要是赶上改革开放，顾远寒不得起飞。
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适合干某一行，不服都不行！
“真的！”顾远寒在外面天天担惊受怕，辗转各地的也没数过。
每天除了吃喝睡，其余时间不是在路上，就是在卖东西。
甚至回来的时候还故意把自己弄得非常邋遢。谁也不知道脏兮兮的大麻袋里装的是钱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