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本该因为妖孽暗中插手而变得更血腥残酷的人族内乱,被某人轻轻一拨,转变成另外一种画风。
四名阳脉灵师在冰原中快速奔跑着。
断裂的冰层和暗涌的冰河并没有减慢他们的速度。
“那里有人。”
其中一名女子喊道,语速轻快。
另外三人没有说话,比视线更快的是向前方身影掠去的灵识扫荡。
这一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唯一的男修道:“不是人。”
不是人是什么?
“怪谈。”这次说话的是面色沉静的女修。
“人形怪谈!是永梦乡的!”之前说话轻快的女子低呼。
几人的对话有意遮掩,但是似乎还是被前方行走的怪物发现了。
它本来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行动的,转头向他们望过来后就往他们这边走了。
四人提起警惕,各自做好攻击的准备。
退是不可能退的。
先不说他们就是与人战斗后分散到这里,再者从进入战场到现在已经有大半日的时间,如今累积的战意规则早已让他们一个个面对单独的敌人时,下意识第一个升起的念头都是与之一战。
只是一只怪谈而已,他们却有四人。
能战。
“陆芙。”语速轻快的女修向那脸色沉静女修投去一个眼神。
后者明了,做好配合的准备。
他们四人正是陆芙、黄恬、武道鸣和林岚岚。
之前的队伍被意外打散,剩下四人一起行动。
短短时间,四人就已经打出默契。
随着那人形怪谈靠近。
黄恬忽然咦了一声。
林岚岚问道:“有什么发现?”
黄恬道:“这个怪谈长得挺好看的。”
林岚岚:“……”
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
被瞪了一眼的黄恬打了个哈哈,盯着迎面而来的怪谈又思索了两秒,扭头对陆芙道:“陆芙,我觉得它有点眼熟,你有没有它的情报?”
芳草阁才是情报组织,比寻香居更多情报资源。
虽说陆芙之前在内园跟着李静生,接触的情报有限,但是对这只怪谈还真有印象。
“时午。”陆芙道:“它是宓八月的创物。”
【时午】这个名字一出,另外三人都被点醒了。
毕竟今天宓八月才在战场大展神威,大家脑子里对她的信息都重新点燃,小到她曾经在渡厄书院的经历都被记起来,何况是后来她名动一时的书修创物。
林岚岚道:“我没记错的话,【时午】的规则并不致死,属于……益人型的怪物?”
武道鸣却没有放松警惕,提醒她们,说道:“怪谈的规则从来都是秘密,谁也不知道这只怪谈外传的信息是不是它的全部,它藏了其他没有流传在外的致死规则也不一定。毕竟是宓八月唯一大量流传在外的创物。”
最后一句话说得深沉,能感觉到武道鸣对宓八月的忌惮和敬畏。
另外三人闻言也有一瞬的沉默,与他的感觉相同。
他们四人算下来都比宓八月年纪大,本该是百年一代的人物,结果人家现在已经走到他们上一代的境界去了,每每提起这个名字都叫人心情莫名。
这么一会,怪谈时午已经到了他们前面十米的位置。
这个距离足够双方斗法。
四人的攻击已经凝聚好,法术图的灵能一触即发。
时午似乎是感知到他们的敌意,就在十米外停下来,鳞甲面具后的眼睛没有波动的注视他们。
明明它什么都没有做,四人却如临大敌。
黄恬低声道:“武道鸣说的没错,它给我感觉不太对,动起手来,我们很可能打不过她。”
他们看不破时午具体的星阶。
林岚岚低喝,“别说话。”
鬼知道会不会触发什么规则。
黄恬道:“你不一样说了。陆芙,武道鸣,你们觉得怎么办?”
武道鸣道:“……或许可以试试和它交流。”
“什么?”林岚岚道。
陆芙同意武道鸣的说法,“你是不是想到了庇佑战旗?”
武道鸣道:“嗯。”
黄恬和林岚岚也不傻,或者说还很聪明。
她们也领悟到两人这两句话隐含的意思:战场里并非所有人事物都是充满敌意的,既然有战旗庇佑人,那会不会有怪谈也……
有关怪谈时午的规则秘密又都是益人的。
“谁去?”那么现在该商量的是这个。
结果四人还没决定好,对面的时午先有了行动。
戴鳞甲面具的人形女子怪谈朝他们作揖。
“诶?”黄恬轻呼。
这回林岚岚没有呵斥她。
因为时午这个有礼的行为出乎人意料,又或许是因为它背景出自宓八月之手,令他们下意识觉得这并不是为恶的规则陷阱。
时午口出人声,“相逢即缘,客人是否有器物需要修理。”
它语气没有起伏,听起来平平稳稳的,倒是比那些或甜言蜜语或邪恶诡异的语调令人放心得多。
四人神色古怪。
黄恬先出声,“你能帮我修理?”
她随身携带的法器最多,差不多把全部身家都带在身上,还真有之前使用后损坏却没有找到器师处理的。
时午道:“需付修理费。”
黄恬谨慎道:“修理费需要什么?不会的是我们的性命或者血肉什么的吧?”
时午怀里的长耳朵环球闪了闪,一个卷轴从里面吐出来,在四人面前展开。
上面的内容竟是字体配影石画面,标明了各类法器或诡器修理的费用,竟然和真人所需差不多,既可以是灵晶也可以是各类灵材灵植,亦或者是破损或完整的法器贵器。
再往下看,除了修理法器之外,还可以向它求购已有法器或炼制法器?
四人的脸色已经不是古怪可以形容,甚至有些呆愣。
“我们是阳灵师,这里是战场,而你是阴脉的怪谈。”黄恬不可思议的说道:“你竟然给我们修理法器,还愿意卖成品法器给我们?”
时午一动不动,鳞甲面具后看不见脸,自然也不知道它什么表情,更大可能是没有表情的,因为它的语气始终犹如死水一样平淡。
“客人需要吗?”
它没有回答黄恬的问题,犹如没有感情的贩卖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