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无月，四野一片黢黑，怀县城门悄然打开。
夏侯惇率领两千骑兵，悄悄的摸出城池，徐晃带着一千多提着木桶的士兵紧随其后。
俩人出城后，去的地方却不一样。
徐晃前往横亘在城池与袁旭大军之间的壕沟，而夏侯惇则领着两百精骑，直奔袁旭军营。
死尸林立，无人驱使下，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夏侯惇并没有带领骑兵砍杀尸体。
虽然焚烧了不少，留下的却是大半。
即使累死他们，也不可能把所有死尸都砍成粉末。
与其在死尸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直奔袁旭军营，取主将首级。
夜袭，对活人的作用，远比对死人有效的多。
俩人出城不久，怎么也睡不着的郭嘉站在城头。
发觉城外有动静，他吩咐兵士：“快请夏侯将军和徐将军！”
“回禀军师，两位将军出城去了。”兵士禀报。
“出城？”郭嘉一愣：“做什么去？”
兵士把俩人出城的目的说了。
郭嘉暗暗叫了声“不好”。
事情已经出了，他再懊恼也于事无补，只能吩咐：“随时观望，两位将军一回来，立刻向我禀报！”
望着城外，他隐约看到了失败的结局。
他能理解夏侯惇和徐晃的心情，也明白俩人为什么这样做。
可他却不会认为，袁旭会在夜晚毫无防备。
紧张的望着夜色下的城外，郭嘉听见阵阵琴声。
琴音传来，他懊恼的闭上了眼睛。
完了……
真的完了……
夏侯惇带着两百精骑在死尸丛中穿行。
死尸一动不动，他们的胆子也越来越大。
离军营已经不远，前方突然传来阵阵琴音。
夏侯惇大吃一惊，连忙喊道：“跟我冲！”
琴声传来，证明他们行踪已经暴露。
高声发喊，是他想趁着死尸还没有动弹之前杀进太原军，取了袁旭的脑袋。
只要杀死袁旭，城外的死尸大军将彻底成为摆设。
他的反应很快，比起死尸的动作终究慢了半拍。
无数死尸在琴声响起后，往他与两百名骑兵这边汇集。
被凶尸团团包围，夏侯惇挥起长戟奋力挑杀，跟随他出城的骑兵也在拼尽全力劈砍。
徐晃此时正带着千余名曹军往壕沟里倾倒油料。
听见琴声，他喊道：“快回城！”
不是他不想救援夏侯惇，只因俩人事先约定，万一行踪被发现，绝对不要上前援救。
凶尸无数，凭着徐晃带出城的千余曹军，即使上前，也只不过是填进去更多的将士。
回城，是徐晃的唯一选择。
被凶尸团团围住，夏侯惇身旁的曹军骑兵一个个被群尸湮没。
他正奋力拼杀，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夏侯元让，你不知道夜晚才是我的天下？”
说话的正是袁旭。
感觉到被戏谑了，夏侯惇懊恼万分，挥舞兵器的力道更猛了些。
把一具凶尸从头到脚劈开，他正要撤回兵器砍向另一具，腰部陡然一紧，有凶尸从侧面把他死死抱住。
琴音悠扬，凶尸并没有把夏侯惇撕成碎肉，而是死死的按住他。
片刻后，甘宁带着几名太原军来到。
“把他捆起来。”低头看着被死尸扭住的夏侯惇，甘宁下令。
几名太原军上前，七手八脚的把夏侯惇捆了。
袁旭坐在军中，止住抚琴。
甘宁把夏侯惇押到他的面前。
“夏侯元让。”袁旭面带微笑打量着夏侯惇：“就问你服不服？”
夏侯惇冷冷一哼，把脸扭到一旁。
“看来是不服。”袁旭嘿嘿一笑：“不如我俩打个赌。你赢了，我放你走。我赢了，你跟我混。”
“赌什么？”有被放走的可能，夏侯惇问了一句。
“一天之内，攻破怀县。”袁旭说道：“从天亮到日落西山，你看怎样？”
袁旭已经攻打了一天怀县，死尸大军根本没法攀爬上城墙。
他提出的赌约，看起来对夏侯惇有利。
“一天之内攻破怀县？”夏侯惇冷笑：“今晚出城的可不止我……”
“我知道。”袁旭打断了他：“徐晃带人在壕沟里倒上油料，试图阻止死尸越过，我只问你一句，赌还是不赌？”
“赌怎样？不赌又怎样？”
“赌，就愿赌服输，依照赌约办事。”袁旭回道：“不赌，我就把你关起来，一直到地老天荒。”
夏侯惇不怕死，可是要把他关起来，还真让他受不了。
“我赌。”他不服气的说道：“不过却有个条件。”
“说。”袁旭示意他说下去。
“把我放了。”夏侯惇说道：“先前有我和徐将军在，城池不易攻破。缺少了我，难保一天内能不能破城。”
“那可不行。”袁旭当即否定：“把你放了，要是你拼死厮杀，等到破城，得的不过是个死人，我不就亏大了。”
“要是不答应，我也不赌了。”夏侯惇回道。
“那就关起来好了，不过多用些粮食养一个人。”袁旭吩咐甘宁：“把夏侯将军关押起来……”
夏侯惇满头黑线。
他本打算借着打赌返回怀县，无论如何也要死磕到底。
哪想到袁旭根本不买账，宁愿不赌，也不肯把他放回去。
要是不赌，最后一点被放走的机会也将丢掉。
甘宁上前，正要把他带走，夏侯惇喊道：“我愿赌！就看你一天之内如何破城。”
“那就瞪圆眼睛好好看着。”袁旭嘿嘿一笑，吩咐甘宁：“夏侯将军折腾半夜，应该也饿了，带他吃些东西，再回我这里。”
甘宁带着夏侯惇走了。
庞统问袁旭：“公子有把握一天之内破城？”
“当然有。”袁旭说道：“敌军守城的规律我们已经把握，一天之内不能破城，我带来的亡者大军岂不是被小看了？”
“你去办件事。”他吩咐庞统：“让将士们点起火箭，把壕沟和城墙下的油料点燃。”
庞统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要趁夜点火，等到凶尸大军发起进攻，就再也没有烈焰阻隔。
至少没有头一回进攻那么凶猛的火焰。
军令下达，太原军很快做出反应。
无数燃烧着火苗的箭矢飞向壕沟和城墙脚下。
熊熊烈火瞬间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