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慈生自从见到她，脸上的笑意就没收回过，“我可以教你。”
姜春雨笑的更勉强了，“我要是去就打算走个过场，没打算跳舞。”
她舞姿难看，可没有给人当猴子看的打算。
顾慈生：“私下教，不收学费，包教包会。”
姜春雨：“……”
‘私下’俩字咬的这么重，让她没忍住脑子里想出少儿不宜的画面。
她轻咳两声，“再说吧。”
离食品厂有段距离，姜春雨才发现这不是去国营饭店的路，“咱们不去国营饭店么？”
顾慈生小声说，“我跟同事打听了个地方，听说是做铜火锅。”
姜春雨眼睛蹭了亮了起来，也同样小声问，“羊肉的么？”
顾慈生点了点头，心中一喜，他就知道姜春雨会喜欢。
姜春雨不是一点的喜欢，那是相当喜欢了，羊肉火锅没穿书之前她经常吃，穿书来到这要是没有系统，她吃肉都费劲。
可羊肉是个稀罕物，她所在的县城位置偏北，农作物也以玉米、土豆、小麦为主，水稻更是一年一种，畜牧业极其不发达，就算是偶尔能碰到牛羊肉，也是市里面发下来的限额。
但顾慈生带她去的地方肯定就是私下开的店，毕竟明面上允许营业的只有国营饭店。
走到胡同口，顾慈生拿出一张纸，“咱们直走，再左拐。”
这还有地图？
姜春雨好奇的凑上去，顿时一言难尽，“这一堆直线，你是怎么看出来直走左拐的？”
她已经怀疑是不是自己智商不够，她愣是没从横线竖线上看出细节。
顾慈生耐心解释，“是抽象了点，不过我这个是按照我同事说的画出来的，应该大差不差。”
姜春雨指了指纸张右下角的字，“‘大地瓜一毛钱来两个’这句话什么意思？”
顾慈生一默，“这是暗号。”
好家伙，姜春雨直呼好家伙，吃个饭跟接头一样，地图抽象不说，暗号都整出来了。
不过姜春雨虽然没看明白地图上的一堆线条，但是顾慈生竟然真的找到了。
从外面看棕色的木门，屋角处挂着两个红灯笼。
姜春雨盯着两个灯笼陷入沉思，她在顾慈生的地图上看到两个实心圆球，这个应该就是最明显的标志了吧？
她眼听六路耳观八方，等顾慈生去接头。
叩叩叩——
很快屋内传来哑声，“烤地瓜来几个？”
顾慈生一顿，转头看了看姜春雨，才回答，“不要烤地瓜。”
“那你要什么？”
顾慈生：“大地瓜一毛钱来两个。”
姜春雨捂着嘴，抿紧嘴唇，生怕笑出声。
这接头暗号有点意思。
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小老头的脑袋，“进来吧。”
姜春雨和顾慈生刚一进去，小老头快速把大门插上门栓子。
姜春雨：“……”
吃个饭，整的比接头还严谨。
不过很快她就被鲜亮的羊汤味吸引住了。
“好香。”
小老头把两人带到堂屋，里面摆着两张木桌子，“做吧，能过来的都是熟客介绍，我家的羊肉锅子你们就放心吃，不比北市的同福来差。”
至于俩人是怎么认识的，贺厂长表情一言难尽，“你咋不早说？顾工好啊，能力强，家事好，听说他是北市人，是咱们赵县长专门挖来的人才。”
薛振生不知道顾慈生，但听贺厂长这么夸奖别人，不服气的小声嘟囔，“北市人咋了？照样还不是在咱们这小县城？以后人家拍拍屁股走人了，还能给小姜带过去？要我说，找对象还是要找当地的。”
别看他嘟囔的声音小，可贺厂长还是听见了。
老贺犟嘴道，“你少说没用的，人家顾工不能是那种抛妻弃子的人。”
姜春雨：“……”
两位领导在发散思维这一块真是越走越远，连她以后会不会被抛弃都在这做出预想了？
她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提醒，“二位领导，您们不是要去找赵县长？”
薛振生还以为躲过一劫，这口气刚松一半，又被姜春雨提起来了，“你这个小同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春雨可不想耽误下班时间，回到卫生室时，陈大夫已经走了，望着他紧闭的办公室，她心想，不愧都是卫生室的人，打工人不容易，该下班就要下班。
拿着饭盒走到大门口，这个点车间里陆陆续续有下班的人成群结队的走出来。
年长的工人着急回家吃饭，看到顾慈生这个陌生面孔不过瞟一眼，年轻女同志就不一样。
姜春雨跟在人群后面，就听到前面三个女同志小声嘀咕，“这男同志长的真好看，会不会是哪个干部啊？”
顺着几人的视线，姜春雨见顾慈生今天仍旧穿着白衬衫，深灰色的中山裤没有一丝皱褶，就连黑皮鞋也擦的锃亮，他肃着一张脸好似在思考大事。
确实很吸引年轻女同志。
姜春雨的视线落在顾慈生拿着公文包的手上，做科研的男人手指，骨节分明。
她对男人好看的手指没有丝毫抵抗力。
就在她思考的瞬间，前面的三个女同志又说，“看样子不是咱们厂的人，要不要咱们去问问？要是没对象，咱们就了解了解呗。”
“问啊，到时候邀请他参加咱们的联谊会。”
姜春雨挑了挑眉，不愧是顾慈生同志啊，可真是太招风了。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三位年轻女工就羞答答跑到了顾慈生面前。
正中间的女同志胆子大点，“同志，你是来接家人下班么？”
姜春雨本想看热闹，没注意到她个子比那三人高，在人群中极其突出，一下子就被顾慈生捕捉到了。
顾慈生嘴角噙着笑，隔着人群望向姜春雨。
刚才说话的姑娘没等到回答，又问了一遍，“同志你好，我叫李晓霞，我们食品厂近期有个联谊舞会，我可以邀请你参加么？”
顾慈生眉头皱起，又很快松开，“你找错人了。”
李晓霞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别看她只是车间女工，但她眼光高的很，一直想找个当干部的对象，所以才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好不容易有个看上眼的，就算是主动也不要紧。
“同志，方不方便告诉我一下你的单位啊？”
顾慈生眉眼闪过一丝不耐烦，“我有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