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不上来。
虞柒把他的沉默理解成无措，浅笑开口，“开个玩笑不必当真，我也不是蛇蝎，那么难以让人靠近。”
说完她站起身，“你先休息休息吧，别有太大压力。”
虞柒走到一旁去补妆，这么久的拍摄妆容不小心蹭花了一些，这时朴淞影上前，低声说道，“虞老师，小邓没拍过mV难免紧张不好入戏，可能还要多拍几次，您多担待。”
虞柒出道多年，对圈里各类牛鬼蛇神司空见惯。
她感觉出上午的拍摄有些反常，但她按耐住性子，只模棱两可说了句：“朴导，您也知道邓唯是我亲自选的，您多费心教教他，我等得起。”
“……”朴淞影微怔，一时有些拿不定她话语的意思，只得笑道，“您的眼光确实好，他的外形是很适合这个剧本……”
虞柒没有搭话，朴淞影自顾自又说了些恭维的话便离开了。
休息过后，拍摄继续。
原以为后面的拍摄会顺利一些，可结果依旧NG不断，勉勉强强只拍了几幕可以用的内容。
一上午的拍摄可以说进度堪忧，朴淞影不断喊‘停’，每次都能挑出邓唯几处不足，周围跟着等待的工作人员低声谈论着什么，视线也时不时会落在邓唯身上。
午休时，虞柒神色疲倦躺在休息间的沙发上，助理送饭时不免多说了两句，“这个朴导也没听说他拍戏有多严格啊，怎么今天NG这么多次。”
“还有那个邓唯，我觉得他演的挺好的，不知道朴导怎么看出来的那么多问题。”
虞柒睁开眼眸色微闪，她语气淡淡，“你觉得邓唯演的可以？”
她不是演员出身，又是拍摄时的其中一人，所以她看不出来邓唯演的如何，但她知道，因为邓唯中间很多次她都是被他带着才入了戏。
助理重重点头，“对啊，我觉得他演的真的不错，我们好些人都看入迷了，就是朴导动不动喊‘咔’搞的我们情绪一上一下的不得劲。”
虞柒垂眸没说话。
助理也没再开口，打开饭盒就出去了。
而另一边，邓唯的助理向言也在向他吐槽，“明明你表现的那么好，我跟虞老师的助理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在一旁完全没有看出问题，那朴导就跟鸡蛋里挑石头……”
“嘘。”邓唯出声打断他，“朴导是大导演要求严格一些也是应该的。”
“但那也不能说的……”
“向言！”邓唯语气加重。
助理向言被惊到，呆呆的看着他。
邓唯回望，良久无奈叹息，“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抱歉，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助理向言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多说，点点头就出去了。
邓唯一个人在房间待了好一会，片刻后，他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虞柒正闭目养神，休息室响起敲门声，以为是助理任林，她眼都没睁喊了声，“进。”
房门被打开，一阵听着有些迟缓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虞柒老师。”
不算熟悉的声音令虞柒睁开了眼，她这才看清，来人竟是邓唯。
邓唯一脸拘谨的站在小方桌前面，正对着她，眼神飘忽闪躲。
没想到他会主动过来找她，虞柒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了？”
邓唯沉默良久，最终鼓起勇气开口，“虞柒老师现在有时间吗？”
“有。”
他表情纠结缓缓开口，“我……我想请虞柒老师给我讲讲戏。”
他刚才在休息室想了很久，他觉得可能真的是他演技不行，所以才会拉低整个mV的进度，而他也想明白了，既然朴导说虞柒演技好，那他身为晚辈就虚心向前辈学习，也希望下午的拍摄能够顺利。
虞柒对于他的请求感到诧异。
“你说，要请我给你讲戏？”她不确定的再次询问。
“是的，前辈。”邓唯语气肯定。
虞柒，“……”
“恐怕不行。”她拒绝了。
邓唯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为什么？”
“是因为虞柒老师也觉得我学不好吗？”
最后一句话，嗓音明显与刚才不同，带着几分悲悯。
像是渴望得到认可的狗狗，邓唯看向虞柒的眼神带着倔强，带着寂落。
虞柒神色不为所动，语气却在不自觉中放柔，她摇头说道，“不是。”
邓唯一愣表情错愕，“什么......意思？”
“不是觉得你学不好，是我对演戏一无所知，没有什么可以讲给你。”
邓唯紧接着开口，语气急切，“可是朴导说前辈……”
正说着他声音却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了虞柒眼底的淡漠。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再开口，一时间，整个休息间陷入寂默之中。
良久，邓唯率先开口打破这份寂静，他先是对着虞柒弯了弯腰，随后垂眸说道，“我知道了，抱歉，打扰您了。”
他说完转身，头也没回快步离开。
*
午休过后，下午的拍摄正式开始。
虞柒来到现场，一眼就看到角落里拿着剧本认真研究的邓唯，她顿住脚步，站在原地默默注视。
直到朴淞影说准备开拍的声音响起，虞柒才看到他放下剧本往拍摄地点走，饶是如此，他嘴里还在不停念叨，手也不断在空气中比划。
到达拍摄点，虞柒收回视线。邓唯见到她，脸上神色恭敬，语气不卑不亢的问好，“虞柒老师，下午好。”
“嗯，下午好。”她淡淡回应。
问过好，邓唯便沉默的站在距离她一步远的位置，看着四周忙碌做着最后准备的工作人员。
这时，朴淞影上前，脸上带着明显的讨好，“虞老师准备好了吗？”
虞柒漠然点头。
他又转头看向邓唯，表情一秒切换变得严肃，“邓唯你呢？”
虞柒余光也看向他。
邓唯看着朴淞影神色平静，点头，“朴导，我准备好了。”
“好，好好演，希望能看到你有所改变。”
现场所有的一切准备好，工作人员也都退至幕后，整个片场只留下邓唯和虞柒。
拍摄开始。
“——《囚禁》第二十五场一镜四次，ActI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