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确定吗？”
纪轻舟笑着点点头。
“能确定，我这次去产检了，不会错。”
一下添两个外孙，四位家长一下高兴得合不拢嘴。
但清醒一些，他们眼中又多了几分忧虑。
“虽然一胎双子是好事，但我听说做妈妈的会很累的。”
两位妈妈脸上喜色褪去，打量着纪轻舟瘦弱的小身板，万般担忧。
“我还听说，一般双胞胎生产的时候都很困难，难产的危险性翻倍。”
“轻舟，你身体能撑得住吗？”
“你现在还在上班……实在不行，就先请假回家歇着，等生完孩子再去工作也来得及。
纪轻舟笑着摇摇头，拍了拍妈妈孟兰亭的手，以眼神安慰对面的三位家长。
“四位爸妈，你们不用担心。”
“别忘了，我自己就是医生，我懂得分寸的。”
“自从怀孕后我一直很注重饮食搭配。只要不是一个劲地吃太多，把胎儿喂得太大，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难产的。”
纪轻舟停顿了一下，笑得更加轻松。
“而且，孕妇适量运动有助于顺产的。就目前的工作量，还累不到我，就当锻炼了。”
“这样既科学又合理，还不耽误工作，何乐而不为呢？”
四位家长担心了半天，听纪轻舟这样说，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但还是忍不住像嘱咐小孩子一样，细细叮嘱。
“就算是这样，你也一定要记得多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及时告诉我们，或者告诉彭老，千万别忍着，明白吗？”
纪轻舟笑着点点头。
家长这边警报刚解除，纪清婉和沈云卿两颗脑袋又凑了过来。
“轻舟，你居然怀了两个宝宝啊，这也太辛苦了吧！”
“我听说，孩子太多的话，会把肚皮撑得很大很大，肚子上还会撑出纹路的，你现在没有吧？”
“好吓人啊，这两个孩子要长到几个月才能稳定啊？”
“到时候生的时候肯定不能顺产吧？那不得疼死。”
两个对此了解不深的姑娘你一言我一语，满是担忧。
沈云卿都好像一时忘记了自己婚事的烦恼，皱着眉对纪轻舟担心个不停。
纪轻舟哭笑不得，尽量委婉地给她们一一解答。
“生孩子其实没那么可怕……”
纪轻舟给纪清婉二人科普，沈淮之和谢砚北就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家长们各自聊着自己的话题，时不时互相交流两句，双方倒也其乐融融。
吃完了饭，众人动身回家。
刚认回女儿，两家人各自难得团聚，便按照家庭单位分坐两辆车。
沈云卿和纪清婉跟着纪敬山夫妻回了纪家。
沈念先夫妻则带着纪轻舟几人回了军区大院。
沈念先夫妻的房子虽然刚分配下来不久，但沈云卿和沈淮之也提前过来整理过。
推开大门，屋里虽然陈设简单，却一尘不染，干净整洁得很。
沈淮之帮忙提着东西进门放下，紧接着转身。
沈念先夫妻俩以为他是要回自己的房子，正要开口告别。
没想到沈淮之只是去关了个门，关好又折返了回来。
沈念先，孟兰亭：“……？”
夫妻俩满脸奇怪。
纪轻舟却几乎瞬间猜出了他的意图。
“你这孩子，怎么不回你自己那？”
沈淮之从小就不是个黏人的孩子，一向很有自己的主见，相当独立。
也正是因此，当年夫妻俩出国的时候，将沈云卿交给他照顾，也还算安心。
两人想了想，猜测。
“是不是云卿回了纪家，你一个人住不适应，想搬到这里来？”
沈淮之摇摇头，郑重且严肃。
“爸妈，我有事情想告诉你们。”
夫妻俩这才察觉不对，笑容也渐渐收敛。
孟兰亭用眼神询问他到底是怎么了。
沈淮之却垂着头，没吭声。
两人对视一眼，沈念先皱着眉冲他点头示意。
“你跟我来书房吧。”
“是。”
沈念先夫妻走在前面，沈淮之跟在后面。
背影毅然决绝。
纪轻舟有些担心地喊了声：“哥。”
她下意识想跟上，却被谢砚北阻止。
沈淮之转过身，处纪轻舟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却没说什么，转身踏进书房。
大门一关，隔绝了纪轻舟的视线。
纪轻舟担忧地吐出口气。
“我哥平常上战场的时候，背影也是这么决绝吗？”
谢砚北难得没揶揄沈淮之，不动声色地望着书房。
“他上战场的时候，可比现在松弛多了。”
一门之隔内，沈念先落坐在书桌后，审视着面前多年未见的儿子。
他嘴唇动了动，刚要开口，就见沈淮之突然九十度弯腰躬身，低垂着头。
沈淮之深吸一口气，直接了当。
“爸妈，我和云卿在一起了。”
沈念先愣了一下，原本平放在桌面纸上的手顿时攥成拳，将厚实的绘图纸硬生生扯破。
“你说什么？”
“你、你再说一遍？！”
孟兰亭也捂着胸口缓了口气，连忙按住丈夫。
“老沈，先别动气，听孩子说完。”
沈淮之直起身子，低垂着头，将两人的事，自己的心意，连同他以后好好照顾沈云卿的决心一并说了出来。
一口气说完，他自己也缓缓吐了口气。
“爸妈，我和云卿是真心相爱，结婚报告我已经写好了，只要您二老同意，我……”
话没说完，沈念先便已经听不下去。
沈念先拍案起身，愤怒间不知该说些什么，目光落在桌角的砚台上，想都没想便抄了起来，狠狠砸了过去。
“畜生！”
砚台直直地擦着眼眶砸过去，沈淮之躲都没躲，硬生生挨了这一下。
下一秒，沈淮之的眼角肉眼可见的充血肿胀起来。
孟兰亭虽然也气得不轻，但到底还是比沈念先冷静些。
孟兰亭拦了两下没拦住，见儿子被砸成这样，揪心不已。
她本能地想替儿子说些什么。
可一想到沈云卿，就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只能硬生生咬着嘴唇忍住，撇开眼。
沈念先砸了一下不解气，咬牙命令。
“沈淮之，你给我跪下！”
再一次被喊全名，小时候被惩罚的记忆瞬间涌现。
沈淮之身子晃了一下，还是直直地跪了下去。
“对不起，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