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荒原中,林枫一步踏进齐腰深的积雪中,抬头看向北方的天空。
“陈守义现在怎么样了?”
脑海中响起曹萱的声音:“医生说他已经快不行了,情况太突然化验科没法马上找出毒源。”
“让金陵的战斗机马上升空,先把柳常怀拦下来。”
“我已经命令他们追击,但是柳常怀很可能快要进入淮阴,那里是北方的领空。”
“撵上去,等他们的指挥部联系兵团再说。你现在联系柳常怀,试探一下他知不知情。”
“你还要多久,他可能会撑不住了。”
“做最坏的打算,我正在赶。”
结束和曹萱的通讯,心急如焚的林枫再次展开跳跃赶往金陵,两地跨度两百多公里,连续的穿梭带来的负担在不断提升,尽管已经全力在激活力量,但他至少还要几分钟才能抵达金陵查看陈守义的情况。
……
109号基地。
结束通讯的曹萱扭头透过观察窗看了眼正在忙碌的大批医生,尽管神情焦急但她的眼神却依旧冷静。
她拿出卫星电话拨通柳常怀的号码,得到的只有忙音。
“让通信人员去呼叫柳常怀的飞机!”
曹萱下令后立刻有人着手操作,军事基地里设备一应俱全,先是用民用频道叫了一遍没有回应后切换成了军用频道,柳常怀的飞机虽然伪装民用客机,实际上内部肯定搭载了军机的设备。
基地的通讯兵一次次的呼叫,都没有得到回应,无法确定是不愿意回应还是没有信号。
曹萱没时间等待,只能拿出一部新的手机拨通了一位身在北方但已经秘密投效陈守义的人员。
“文哥,情况紧急必须给你打电话,陈老可能被柳常怀下毒了,我来不及解释那么多,我们没有卫星权限找不到他,我需要你想办法锁定他现在的位置,在他逃回北方之前把他拦下来。”
……
幽暗的夜空之中,一架客机在云海上孤独地飞行着。
柳常怀坐在真皮座椅里慢吞吞地喝着温热的咖啡,目光停留在窗外的云海。
微弱的月光照耀下,巨大的云仿佛没有边际一般。
“这豆子还不错,再来一杯。”
放下空掉的杯子,柳常怀朝助理说道。
助理一边起身为他冲新的咖啡,一边疑惑地问道:“主任,您以前不是说喝不出这东西的好赖吗,一年到头也不见你喝几次,怎么今天口味变了?”
柳常怀没有回答,只是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冷峻的微笑。
助理正冲着咖啡,柳常怀突然按下手边的通讯器,说道:“机长,不要回应金陵的呼叫。”
助理扭头看向柳常怀,眼中满是不解。
此时的驾驶舱内,播音器里正在传出声音。
“夏航c7728,这里是金陵,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飞行员正打算拿起通话器回应,柳常怀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
他愣了一下后打开飞机内的通话器。
“柳主任,金陵刚好正在叫我,为什么不回应?”
“这是命令,照做就是。”
“是。”
飞行员不是普通的民航机长,他明白自己正在执行的任务的特殊性,便选择了听从命令。
不过这奇怪的命令还是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心里不免有些打鼓。
已经和叛军达成了暂时停战的协议,现在才刚刚离开金陵,应该是关系正好的时候才对。
对方突然反常呼叫,而柳常怀更加反常地拒绝,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里面透着不对劲。
座舱里,柳常怀审视着助理制作手冲咖啡的动作,点评道:“你这手艺太差了,有机会的话得多练练。”
“是,我抽时间学习。”助理点头称是,随即好奇地问道:“主任,为什么您要无视金陵的呼叫,是不是……”
他的话点到即止,显然也是看出了不对劲,又怕是上面做了什么决定没有通知他们这些随行人员。
柳常怀笑了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拿起烟点上后再次开启通讯器:“机长,下降高度进入云层隐蔽,改变目的地,直飞高丽济州。”
飞行员听到命令后人都懵了,惊讶地问道:“济州?南高丽的济州?”
“没错。”
“柳主任,您确定吗?这架飞机的抗磁暴级别不够,长期滞留在灰云层里可能会造成电子系统失灵!更重要的是我们没有报备和高度许可,很可能会发生空难,到时候飞机上所有人都得完蛋啊!”
“这是命令,立刻执行。”
飞行员脸色阴晴不定,和副驾对视一眼后,两人的脸色都很差。
飞行员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说道:“柳主任,这次行程是总部的安排吗?”
“没错,执行吧。”
“我……我需要向上级部门核实一下。”
飞行员此刻内心已经是惊涛骇浪,不光是他,飞机上其余人同样如此。
这次飞行的目的是返回京都,如此重要的行动完成后突然临时更改目的地,还是要飞国外,这里面可能蕴藏的信息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如果没有总部许可,那就是叛逃,如果有,那恐怕就是更大的事情。
助理停下手上的动作,难以置信地看着柳常怀:“主任,总部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啊!”
柳常怀叼着烟起身,端起那杯只冲了一半的咖啡径直走向驾驶舱。
推门而入,他看着正在回头看向自己的两位飞行员,夹着烟喝了口咖啡,微笑着说道:“有时候我真佩服你们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死板。”
飞行员是一线队伍出来的精锐,长期训练养成的战斗嗅觉让他察觉到柳常怀身上的气势在快速变化。
他刚刚竟然流露了一丝杀意。
飞行员不自觉地攥了一下拳头,一边去拿通话器一边说道:“柳主任,变更飞行计划的话我必须得到准许才行,这是我的工作,请谅解。”
柳常怀上前一步,看了一眼操作台后随手将咖啡倒在地上,两名飞行员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嗯,和情报上一样,还好没搞错,不然我还得临时翻飞行手册学怎么开它呢。”
柳常怀微笑着嘀咕着,手里的咖啡杯突然往边上砸了一下,杯子碎裂,他手里依旧握着半截手柄,玻璃破碎的边缘闪烁着锋利的寒光。
“柳主任,你要干什么?”
飞行员在此刻已经意识到了柳常怀身上流露出的危险气息,快速解开安全带就要站起来。
柳常怀也动了,握着碎玻璃的右手划过空气,快到只剩下残影!
“你们不那么死板的话……就不用死了啊。”
他笑着说道,每一个吐字间,声线都在改变,已经不再是原本的嗓音。
滚烫的鲜血冲天而起,瞬间染红了驾驶舱天花板,那名飞行员用手死死捂着被玻璃片划开的脖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柳常怀。
往日那个斯文谦逊,因长居办公室而显得有些文弱的柳主任已经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冽、张扬,谈笑间出手杀人的另类。
副驾惊恐地看着机长朝后栽倒,正欲喊叫,冰凉的玻璃片切开了他的脖颈。
血浆在地板上流淌,自天花板上滴下,在坐席与舱壁上滑落,偏偏没有一滴溅到柳常怀的身上,仿佛他在切开两人颈动脉时,精准地控制了血液喷溅的方向。
“主任,怎么回事?”
身后传来助理的喊叫,柳常怀手腕一抖,手里的玻璃片激射而出,射入了对方的脖颈。
助理踉跄着往后倒在墙壁上跌落,捂着正在不断往外喷血的脖子死死看着自己的柳主任。
他的杀戮是如此高效而随意,就像是在掐死鸡仔。
“下辈子一定要好好学学怎么冲咖啡噢。”
连杀三人,柳常怀脸上不见任何凶气或是狠厉,只有从容的微笑。
他没有再去看还未咽气的助理,而是把拿在左手的烟叼回嘴里,转身在仪表台上快速操作两下,将飞机下降高度并改变了目的地,同时关闭了所有通讯设备。
做完这一切,他在地上捡起两块玻璃碎片,微笑着走回座舱。
那里还有其他一样“死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