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师一万多人听起来很多,可丢进金陵城内却显得格外的少。
毕竟一所稍大点的中学就能有八九千人。
三千人分批接管城内重要的区域和设施,包括市政、电厂、油站、锅炉厂、电视台、火车站、机场、储备库房、城市环线等主要交通路线。
剩下的士兵则以班组为单位,分散开来在主城区的街道上做“宣传工作”。
金陵的民众长期受北方宣传影响,对南边的“叛军”存在的提防和戒心很难一下子消除,但接管城市又离不开民众的配合跟帮助,何况后面还需要整合金陵的人员并入兵团。
收买人心这一块最简单最快捷的办法就是发钱,大方的发钱,但是兵团现在的财政状况不敢说死到临头,起码也是屎淋到头了。
四师师长一边游览着金陵的街景,一边拿着通讯器不停对属下讲话。
“别整太多花里胡哨的,也别指望说点好听的一下子就能让他们放下戒心,咱们没那么多时间挨家挨户去敲门!
就让士兵把告示贴了,等人来找你们帮忙,啥忙都行,只要不是太离谱的,干就完了,别说不会干,干中学嘛!
发现家里没粮食的就分点粮食给他,有病的去不起医院你就开车送他去医院,就算不好治起码也得给他弄两瓶药,每个街道坐两个人,跟居民说遇到麻烦直接来求助。
最重要的是发动居民举报那些黑恶势力,只要反应问题的人足够多,没有证据也先给我把他办了,人拉到营地慢慢审就是了,出了事我兜着,要让民众知道咱们跟他们是站一边的。”
收买人心除了发钱之外,第二有效的办法就是替他报仇,给他出头。
越是苦大仇深的人,越是希望有人能帮自己一把,每个生活不如意的人总会期待一个救世主来替自己解决问题。
北方的突袭给兵团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和损失,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现在既没有办法在战场上找回来,又不能跟已经投诚的金陵的军队动手,作为第一支北上的队伍,四师一万多人都需要一个出气筒。
于是几千号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揣着传单提着枪,挨家挨户打听谁有冤屈,哪里有不法分子或是没杀干净的丧尸。
当凑够足够的举报人数后,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的年轻士兵当街上演大乱斗,无数盘踞在街头的混混被拉到街上批斗,为非作歹的恶霸被铐在卡车边任由居民撒气。
一开始金陵的民众看到这么多带枪的士兵进了城,都是门窗紧闭不敢随便冒头,但很快就发现这些人好像并没有要搜刮民财的打算。
当看到这些士兵把在街头称王称霸的混混挨个点名收拾了一顿之后,目击者都欢呼起来,胆子大的直接跑出家门跟在士兵后面一起去看热闹。
看到有本地居民簇拥着这些外来的士兵走街串巷,笑容好像还很热烈,越来越多的人放下了戒心。
可能仅仅只是抓了几个小偷和流氓,打死了几个逼良为娼、草菅人命的匪帮,却让整条街区都在传播兵团的善举。
得到了一部分居民的配合,士兵在城市里的行动变得顺利,很快有人主动帮助士兵张贴传单,打听起了关于救灾兵团的情况。
“我跟你们说,咱们穷是穷了点,但是没人敢欺负咱们,大家都是苦出身,有事儿都是一起上。”
“在我们那,别管你是缺胳膊少腿还是咋了,只要你听指挥,就是咱们的兄弟姐妹。”
“工作?当然要工作,但是你找不到工作也不会饿死,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是肯定不能看着你饿死的。”
“孟昌易那个贱人啥本事没有,就会胡说八道,咱们这么苦,根本就是因为他把救灾物资转移走了。”
“在我们那可不会这样,咱们库房有多少物资都是公开的,每个人都有一份,谁敢偷的话当晚就有警察上门。”
“大爷,你说的那些我也不搞不明白,反正我就知道出了啥事儿我们司令一定会解决,他说了,没钱了他第一个降工资,没粮食了他第一个不吃饭,反正大家一起同甘共苦,这样就最公平了!”
“我们村长天下无敌,那个什么至尊狗屁不是!我就是凤凰村出来的我能不知道吗,当初村长单枪匹马在闽省杀了个七进七出,我就在后面看着嘞!”
“打个屁的仗,我们根本不想打仗,都是孟昌易那个婊子养的要打,要不是他,能死这么多人?”
“没骗你,真没骗你,你可以去问其他人,不信还可以打电话到兵团总部去,我们司令办公室有两个专门接举报电话的秘书,你只管打就是了,声音可好听了。”
“要是没有司令,我跟我儿子早就饿死在南边了,我这条命就交给兵团了,司令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兵团多的是跟我一样遭遇的人。”
“陈守义知道吗?就是之前的统战部部长,当初和曹萱一起直播的那个老头,我跟你说那可是真英雄,根本不是孟昌易说的什么贪污后叛逃,他现在就在兵团里!”
“曹西进总该知道吧,白灾之后带兵出海的第一人,大半个南亚都是他打下来的,他是曹萱的亲大伯,跟我们司令那是拜把子的亲兄弟!”
“这些英雄好汉都在兵团里干,你说到底谁才是背叛了大夏的狗贼?当然是孟昌易那个俾养的啦!”
跑出来打听消息的人越来越多,士兵们被迫停止了张贴公告,“勉为其难”地被居民请进家中,坐下来慢慢讲述南边的情况。
看到一切顺利进行,四师师长松了一口气。
金陵的武装力量在陈怀安和杨天放的安抚下没有爆发出什么大问题,虽然基层很多人抵抗情绪还很强烈,但至少没有诉诸于战争,否则轻装进城的一万多人立马就会成为瓮中之鳖。
这一万多人虽然穿着军装背着枪,但今天扮演的角色更像是来宣传上级思想的街道主任,最大的困难是怎么让民众打开耳朵听自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