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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的掌心已经恢复如初,可伊西斯望向它的眼神里,仍残留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懊悔。
这副带着歉意的神情在她身上实属罕见,让我不由得怔了怔。
为了打消伊西斯心中的芥蒂,我反手轻轻握住她还停留在我指间的那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都说‘没事’了,”我故作轻松地安慰道,“更何况还有你在,真的一点都不疼。”
说着,我抬起另一只手,炫耀似地晃了晃手中的球体:“看,我成功了!”
话音未落,我自己就先笑了出来,只是这笑意中带着点苦涩的自嘲。
“虽然吧……外形确实比原来希珀尔的那个差远了,但至少,它能用。”
伊西斯先是认真地看了我一眼,像是在认真确认我真的没有勉强自己。
片刻后,她的眉宇稍稍舒展,随即将目光转向我手中那个半透明的球体。
伊西斯忽然平静开口:“挺可爱的。”
心头微微一动,鬼使神差地,我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比查理可爱吗?”
伊西斯愣了愣,显然没料到我的思维如此跳脱,会在这种气氛下抛出这样一个无厘头的问题。
但反应过来后,她只是轻轻一挑眉梢,点了点头,眼中多了一分我熟悉的无奈与纵容。
“嗯。”
那声音轻飘飘的,听起来像是在哄小孩,却如羽毛般在我心头轻轻撩拨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连心情都莫名好上了不少。
伊西斯又看向球体屏障,依旧没去贸然触碰,只是静静审视着那沉浮其中的耳环。
“屏障之所以会崩解,是因为它的能量来源已经断了……”她微蹙着眉,喃喃自语地分析着。
“难道是我刚才哪一步判断出了偏差,才导致了这种突发状况吗?”
我也望向那枚耳环,缓缓摇了摇头,自责道:“不,是我太大意了。”
“我没注意到……原本希珀尔构筑的那层屏障,其实并非一个独立的结构,而是依赖‘权柄’维持的。”
稍作停顿,我抬起眼,补充道:“也就是说,它最好能一直与我保持接触。”
伊西斯眼神微微一动,敏锐地捕捉到了我话中的关键字:“‘最好’……?”
我轻轻点头:“对。”
我斟酌着措辞,想尽量用简洁易懂的方式解释自己感受到的信息。
“简单来说,如果这层屏障始终与我保持接触,哪怕我不主动去操控它,权柄的力量也会自然地流入其中,维持它的存在,就像是动植物自然而然、持续不断的呼吸。”
“而一旦离开我……”
我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将那颗圆滚滚的屏障小心翼翼地放入伊西斯的掌心。
“就像是这样。”
伊西斯接过的瞬间,手指微微一顿,明显是感知到了能量流动的变化。
我察觉到了她的反应,轻轻一笑:“能感觉得到,对吧?”
“这层屏障离开了我,也就等于断开了与权柄之间最直接的联系。”
“虽然残留的能量暂时足以维持它的结构,但还是会开始缓慢地流失。”
“就像是一个不断漏气的气球,如果得不到及时的补充,最终会完全瘪下去——就像刚才那样。”
说到这里,我调动权柄的力量,隔空朝那枚球体轻轻一点。
一道无形的力量自我的指尖延伸而出,顺从地跟随着我的指引注入屏障。
球体的表面随之泛起一层温润的波光,像是湖面上被风吹起的涟漪。
我静静地观察了片刻,直到完全验证自己的猜想,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果然……这屏障可以在不直接接触的情况下,从我这里接收权柄的能量。”
我抬眼看向伊西斯,补充道:“当然,如果在一开始编织的时候注入更多的能量,把屏障做得厚一些,也可以延长它独立存在的时间。”
可随即,我轻叹一声,话锋一转:“可只要是脱离了我的接触,再怎么维持,终归需要我分心去照看它。”
“与其这样,不如就老老实实地把它带在身上,好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话音方落,伊西斯就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我的打算,主动伸出手,将屏障球体递向我。
我抬眼与她对视,笑了笑,没说什么,直接接过了那枚小球。
指尖与它接触的刹那,权柄的力量便如水流般迅速流淌而去,修复着原本正在悄然溃散的空缺。
只见那原本略显暗淡的表面随之微微一震,重新泛起润泽的光,结构也恢复了原来的稳定。
我低头打量着它,无奈道:“希珀尔编织的那层屏障确实完美,不仅能够完全贴合耳环的形状,还将能量的消耗压缩到了几乎令人感知不到的水平。”
“就像我最初完全没有察觉到希珀尔动手那样,这道屏障的能量波动实在是太微弱了,以至于我下意识将它当成了周遭环境中正常的气息波动,一点异样都没察觉到……”
回忆那道屏障复杂而精妙至极的结构,我忍不住低低叹了一口气。
“而它唯一的缺陷……也是太薄了。”
“薄到只是在我松手、暂时失去权柄供能的那一瞬间,它就彻底崩解了。”
尽管口头上说是“缺陷”,我心里其实很清楚,这样的评价多少带着点“鸡蛋里挑骨头”的意味。
即便事先看过那样的结构,我也只能粗略地复现出一个臃肿、耗能还高上不少的仿制版本。
也罢,往好点的方向想,虽然这个“泡泡”没那么精致,但至少能让我随时感知它的能量波动,也方便监测它的状态。
沉默片刻后,伊西斯有些迟疑地开口:“要不……在接下来的检查过程中,你还是自己拿着它吧。”
“毕竟,相比于没有殿下权柄的我,你对它的情况更为了解。”
“而在此之前,也从未有哪个生灵真正将现实的物品带入童话镇。”
尽管伊西斯没再说下去,我却能够理解她的言外之意,也能够理解她的担忧。
对于我们,甚至是童话镇而言,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例外’,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