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弟可好？”
听见“何小怜”三个字，南宫灵似乎并不意外，反而关切地问道。
“不好。”
何小花摇了摇头，神色郁郁道，“不过暂时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不必太担心了。”
南宫灵柔声安慰道，“有了小花姐姐的体质，咱们距离成功已经不远了。”
“这也能称之为体质么？”
何小花苦笑着道，“想不到我这么个废物，竟然也能以这种形式帮上忙。”
“姐姐过谦了。”
南宫灵凝视着她的眼睛，一脸真挚道，“你的存在，至关重要。”
她这番说辞，还真不是虚情假意。
原来自从打开了混沌之门，她便尝试着将不同修为，不同修炼体系乃至不同种族的强者分批送入门内。
而结果也与她预计的相差不远，但凡没有得到过混沌之气的修炼者，无论真实战力有多强，都不会被混沌之门驱逐，就连神族强者和地狱生灵也并不例外。
可类似黑化肥和张不凡等实力并不算太强的混沌境，只要进入混沌之门，根本待不了十几个呼吸就会被强制遣返，出来后对里面的情况更是没有一丁点的记忆。
而南宫灵又特别嘱咐魂相境强者不着急获取混沌之气，如此一来，能够留在门内的，都不知道该如何出来，而混沌境出来了之后又不记得里面是什么情况，竟是没有人能够有效地将信息传递回来。
对于这一点，南宫灵当然早有准备，可还没等她执行下一步，两个特例的出现，却改变了她原本的计划。
分别是混沌境强者姜妮妮与何小花。
融合了姜霓的修为和记忆，姜妮妮不但将禁绝体补充完整，更是成功晋阶混沌，一跃成为当世最顶尖的超级高手。
按说像她这样的存在一旦进入混沌之门，第一时间就会被强制驱逐出来。
可姜妮妮却偏偏留在了里头，也不知是由于体质特殊，还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而何小花的情况，与她又有所不同。
也不知为何，在所有进入混沌之门的混沌境之中，唯有她每一次都能停留一刻时间，且被遣返之后，记忆也并不会立即消失，而是会保留大约半个时辰左右。
发现了这一特性，原本不怎么起眼的何小花登时成了南宫灵眼中的香饽饽，立马被她赋予了一项重要的使命。
探索混沌之门！
于是乎，她被一次又一次地送入混沌之门，并随机出现在混沌界的各个角落。
每一次，她都会利用这宝贵的一刻时间疯狂搜集周遭信息，努力记住，并在返回原初之地后向南宫灵如实汇报。
几十上百回的尝试，自然不可能都是一帆风顺。
有那么几次她不幸遭遇强敌，险些就要一命呜呼，就譬如先前遇见何小怜之时。
然而，囚禁也好，击伤也罢，只要捱过一刻时间，她就会被强行遣返，并在夜东风的妙手回春之下迅速痊愈，从而展开一段新的探索之旅。
从前隶属神女山之时，她的效忠对象就是姜霓，因而在得知姜妮妮立场的那一刻，她对于为率土之滨效力，便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抵触。
对于南宫灵布置的任务，她可谓是尽心尽责，不敢有丝毫懈怠。
带回来的信息时而多，时而少，有时甚至还会重复，想要整合在一起，就如同拼图一般，对于脑力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可南宫灵是谁？
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得倒她？
在何小花第三十二次返回之时，对于整个混沌界的格局分布，她脑中已经勾勒出大致的轮廓，甚至还能有针对性地指导对方的探索工作。
“看来得加快脚步了。”
听何小花讲述完适才的经历，南宫灵秀眉微蹙，俏丽的脸蛋上隐隐闪过一丝担忧，“虽说小花姐你伤势痊愈，可令弟却并不知情，他亲眼目睹你受伤的过程，难保不会被仇恨冲昏头脑，做出主动攻击土之主宰领地的行为。”
“这、这可如何是好？”
何小花脸色一变，焦急地问道。
“三天。”
南宫灵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郑重其事道，“再给我三天时间。”
“好。”
何小花直视着她的金色双瞳，片刻之后，忽然用力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再次朝着混沌之门大步而去，很快便消失在无尽的混沌和虚无之中。
……
“哇哦！”
一头顶天立地的长毛巨兽发出仰天怒啸，背后双翅伸展开来，端的是遮天蔽日，气焰滔天。
紧接着，它脑袋一低，四肢陡然发力，硕大的身躯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蹿了出去，狠狠撞向眼前的入侵者。
面对这头惊天巨兽的狂暴冲击，夜夭夭却是面色如常，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轻轻抬起右臂，将手掌置于身前。
“砰！”
巨兽的脑袋狠狠撞上了她的纤白玉手，爆发出一声震天巨响，随后身形一滞，竟是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相较于双方那成千上万倍的体型差距，这样的结果，多少有些不合常理。
可不远处的姜妮妮脸上却是古井无波，仿佛丝毫不觉意外。
她静静地注视着这头实力堪比混沌境的恐怖生物气势不断衰弱，最终彻底蔫了下去，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反观夜夭夭却是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就如同吞服了什么大补之物一般，香舌轻柔地舔着嘴唇，动作说不出的妖冶和魅惑。
“这是什么东西？”
她指了指地上的巨兽，转头看向姜妮妮道，“味道挺不错的。”
“咱们是一道进来的。”
姜妮妮两手一摊，“你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你身体里头不是还有个圣女么？”
夜夭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歹是曾经的神女山领袖，怎么可能对混沌之门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她的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
姜妮妮没好气道，“圣女什么的，根本就是个笑话，不过……”
“不过什么？”
听她在提及姜霓之时，用的人称居然是“她”而不是“我”，夜夭夭秀美的双眸中不禁闪过一丝笑意。
“这头巨兽和当初肆虐天空之城的混沌兽很像。”
姜妮妮想了想道，“只不过体型要大得多，实力也是全然不可同日而语。”
“混沌兽？”
夜夭夭眼睛一亮，看向巨兽的目光之中隐隐透着一丝热切，“如此说来，这种怪物的数量应该不少吧？”
“怎么？”
姜妮妮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你还吸上瘾了？”
“这种巨兽实力堪比混沌境，乃是大补之物。”
夜夭夭玉指轻捋秀发，毫不避讳地答道，“若是能够吸收个百头千头的，世间还有何人是我对手？”
“那就祝你成功罢。”
姜妮妮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答道，“走罢，如果那个家伙所言属实，咱们应该快到了。”
“那家伙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夜夭夭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也不知你怎么会信他。”
“直觉。”
姜妮妮淡淡一笑，自顾自快步前行。
夜夭夭见状，只得摇了摇头，无奈地挪动玉足，紧紧跟了上去。
沿途也曾出现数头长毛巨兽，却都被夜夭夭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去吸了个干净。
堪比混沌境的恐怖巨兽在她跟前，竟是全无抵抗之力。
这般行进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二女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面白色石墙，墙面残破不堪，却能够依稀看见雕刻其上的精美图案。
石墙两边等间距整齐排布着十数座人形雕像，也都是破破烂烂，有的缺胳膊，有的少脑袋，有的断腿脚，看着多少有些凄凉。
位于石墙前方的，是一口普普通通的井。
此时此刻，一个头发凌乱，衣衫褴褛的灰袍男子正懒洋洋地横卧在井前，左手支着脑袋，右手食指伸进鼻孔之中，不时将挖出来的东西弹向四面八方，看得夜夭夭直皱眉头，嫌弃不已。
说他是个乞丐，怕也没有人会觉得违和。
“请问……”
姜妮妮却已经快步上前，冲着灰袍男子施了一礼，客客气气地问道，“阁下身后的这口井，便是传说中的浊井么？”
听见“浊井”二字，原本慵懒的男子陡然双目圆睁，瞳孔神光大作，锐利的视线自她身上一扫而过。
“外来者？”
然而，他眸中的精光很快散去，重新恢复了懒洋洋的模样，有气无力地说道，“外界的混沌境，居然能够在混沌界自由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