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朗男人顿了顿。
起身离去。
早知道算一卦了。
李酒殇狐疑地走到桌子的碎屑旁。
难不成，这上面有什么东西？
会不会是不良帅看他照顾那老怪有功，送给自己的礼物？
都说那不良帅精通算计，莫不是给吾……占卜了个前程？
李酒殇兴冲冲地捡起地上的碎屑。
他要将其拼凑在一起。
大不了就是苦点累点嘛，不碍事。
……
武川，钗头村。
俊朗男人的匆忙离去，是因为他察觉到城东有死气涨动。
这俊朗男人正是王远。
前日，他因为某些事宜，赶去参州花县一趟。
这一来一回，自然是错过了许多事情。
如今刚回来稍微落脚一阵，便又有怪事陡生。
王远正要加快速度离开，却被一人喊住了脚步。
“哎哎，客官，你是带孩子的那个男人吧？”一左手持着糖葫芦串的小贩拽住王远的衣角。
见王远没有想搭理的意思，小贩再道：
“是我啊，我是送你糖葫芦的那个……那天你和你儿子说，要去饮酒，那天！”
“哦。”
王远漠然，准备转身离去。
却又被拽住了衣角。
“哎哎，你别走，我有事要与你说！”小贩神秘兮兮道，“有人……一直在寻你。”
王远轻皱眉头，
“是一个女人？”
“不，是个男的。”小贩苦笑道。
“嗯？”
“他找了好多天你和你儿子……每天都要来问我一次，问我看没看到你们……”小贩喋喋不休。
王远有些烦了，“以后他不会再找你了。”
“不不不！”小贩急忙摆手。
“嗯？”王远目光一凝。
“不不不！”小贩慌张道，
“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您可以让他继续来找我吗？”
“为何？”
面对王远的质问，小贩这才不好意思地笑笑。
“您有所不知，前几日，那傻……那公子为了寻你，日日都要在我这交付一笔钱财……俺现在啊，再赚几日，就能买到东市宅子的地契了……
您看，要不您暂时就说您未归……让他再寻我几日，事后，我将所得分你一半……”
王远眯了眯眼睛。
“他寻我，为何要给你交付一大笔钱？”
小贩有些慌张，赶忙道：
“客官您有所不知啊，那公子虽说是为了寻你，但……”
小贩四下张望，见过往路人还算稀疏，便凑到王远跟前，继续道：
“其实啊，是为了让我夸他！”
“夸他？”
“对！”那小贩面目红润，“他一直问我有没有见过像他这么俊朗的男人带着一个孩子……我说没有，因为我见过的父子，长得确实都比他英俊……
但是他不依不饶，我只好无奈说……让他多买几串糖葫芦，我就夸他帅气……直到——”
“直到你都快买下一片地契了？”王远道。
“对！啊，对！客官……断人财路等于取人性命……您可千万别在这节骨眼上突然出现啊！”小贩哀求道。
“寻我那人长什么样子。”王远淡然问道。
小贩沉思一会，试探道：
“您买两串糖葫芦我告诉您？”
王远双眼直直盯上小贩。
“你再说一次。”
“咕咚。”
小贩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眼前这人果然不像那傻帽客官好对付，且气势压人，让自己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
小贩赶忙开口：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寻您的那人，左右肩膀高低不平……就像是接上去一样，嘴边有颗黑痣比较扎眼……其他没了。”
王远怔了下。
这小贩说的那人，不就是断臂的辰龙么。
真是个憨货。
王远冷着眼，轻道：
“荒谬的闹剧。”
话毕，其身影消失在街道，小贩四下打量，却也寻不到影子。
小贩颓然地坐在地上。
快要到手的地契，难道就这样走了么……
……
钗头村。
村子中，逐渐有人被黑雾笼罩，走出时，竟变成一种比野兽更要可怖的怪物。
凡是触碰到黑雾的村民，尽数发生畸变。
其浑身毛发脱落，体型涨大，衣物遭撑破。
村民背部长出细密的鳞片，且这些鳞片在不断地上下蠕动着。
肉色肌肤转变成铁青色，一直蔓延到头皮。
遭遇畸变的村民，嘴角扯到了脑后，舌头变得狭长而尖锐，在其上且分布着密密麻麻的倒刺。
牙齿脱落，长出满嘴参差不齐的犬齿。
这些怪物见人便扑上去啃食，速度之快，连辰龙与寅虎两位大天位武学高手都拦截不住。
诡异与血腥，笼罩着整座村子。
且村子最中心那团黑雾，许久不散，更不断往外延伸着。
辰龙粗略估计了下，这些被黑雾浸染而成的怪物，最少都有大星位的实力。
且不乏小天位怪物混杂其中。
甚至某些时候，黑雾会让两个村民结合到一起，变成双头鬼物。
样貌极其丑陋不说，实力也增长至中天位。
辰龙与寅虎二人边打边退，却发现怎么也走不出这村子。
“怪了！”
辰龙有些心慌，本来他以为退走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二位大侠……你们走吧，就把我放这吧……我去给桂花陪葬……”
那瘦削男人的身上传来尿骚味，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放你娘的狗屁。”
寅虎怒道，“能救一个……是一个。”
“虎儿，这是什么邪乎玩意……我怎么在书上没看到过……”
辰龙随手杀掉一个冲来的大星位怪物，开口道。
“你他娘问我？老子都没看过书，额真想锤死你。”
寅虎怒气愈来愈盛，双手持着一对不知从哪摸出来的双锤，往奔来怪物的头颅上砸去。
一下，一下。
脑花纷飞。
“呸。”
血沫子溅进了辰龙的嘴里。
失神瞬间，一个双头怪物猛然扑了上来。
“嗤——”
利爪入肉的声音传来。
辰龙没有受伤。
他看着胸膛被怪物的利爪贯穿的瘦削男人，心头忽地震动。
这男人救了他一命。
“桂花……我来陪你了。”
男人的眼角流下一滴浑浊的泪水。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