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以沫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贺南周看着她，蹙起了眉头，向她靠近，视线下移，落在刚才被打的脸庞，再问，“很疼？”
没有听错。
贺南周是在关心她。
结婚两年，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她。
久久没有得到回复的贺南周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也冷了下来，“傻了？我问你话呢。”
谁知，此话一出，王以沫顿时双眼通红，又有新的泪水蕴藏在眼里。
贺南周轻笑一声，虽带着些许嘲讽，可出口的话却温暖了，“看看，现在这眼泪比刚才要自然多了。”
说着，他转身走向另一边，王以沫连忙跟上他的脚步，“不疼！一点也不疼，我只是……只是听到你关心我太感动了！”
话匣子一打开，她又开始喋喋不休，“我还以为你还要骂我呢，我知道刚才那个试戏片段，全都靠你帮我，我们这是投机取巧。”
顾淼哪里是被她的演技唬住的，他是被贺南周的演技唬住的。
而刚才贺南周一直在带着她进入情境和情绪，一直在给她戏，一直在提点她。
“贺大侠，你以前明明没有演过类似的戏啊？你怎么这么会扇巴掌？！看起来就跟真的一样！”
“三水哥肯定以为你是真扇，我又是一个新人女演员，想着这只是一个试戏做得这么真，才把他给吓到了。”
其实这种打耳光戏码在很多演员那里都会要求真打，所以真打不足为奇，让人惊讶的是，这只是一个关起门来的内部试戏，而扇巴掌的还是贺南周。
贺南周是谁？
他要真一巴掌下去，能直接把王以沫打得口吐鲜血进医院。
贺南周转身，伸手指了指沙发，“坐那。”
王以沫这才发现，贺南周手里拿了一块毛巾，此时正把冰块裹在毛巾中。
她立即点头，回到沙发旁坐下，挺直着背脊，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像一个乖乖听话的小孩子。
贺南周在她身旁坐下，又示意她转过身来，“我是真打。”
“只是没用太大力气。但我知道，一定还是疼的。”
因为她此时的脸颊都已经微微红肿了。
王以沫还是摇头，“不疼。”
“这么能忍疼？”
裹着冰块的毛巾轻轻敷上她受伤的脸庞，二人距离很近，她羞涩到不敢抬起头直视贺南周。
放在腿上的双手悄然攥紧，狠狠捏着裙子。
过了好半晌，王以沫才怯怯地回，“和拍动作戏比起来好多了。”
“怪我？”
王以沫一听又立即摇头，连忙解释，“我才没有！！我就是实话实说嘛！”
贺南周在帮她冷敷脸上的伤，他竟然在帮她处理伤……
经过这两年的相处，此时此刻的场景是她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可是它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他们坐得如此之近，近到她能清清楚楚感受到从贺南周身上传来的雄性荷尔蒙的侵略感。
这种侵略感带着致命的威慑力，它可以让任何人任何事变得安静乖巧，不敢造次。
它似乎能让万物都匍匐在他的脚下。
可它却又真真实实带着飞蛾扑火的诱惑力。
明明知道靠近了会变得不幸，可好想……
好想拥有。
好想被他狠狠地……
想着想着把王以沫想得满脸通红，心跳如同打雷一般，她感觉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
“王以沫。”
她陡然收回飘飞的思绪，乖乖地点头，轻声回应，“嗯。”
“把头抬起来。”
由于过于害羞，她的头都快埋进了胸口，贺南周的手跟着她的头动，现在都已经没有办法好好地冷敷了。
王以沫扭扭捏捏的。
贺南周直接拆穿，“我知道你脸红了，别藏。”
王以沫，“……”
好吧。
在偶像面前她要那些自尊干嘛啊？
见鬼去吧！
于是，她抬起了头，鼓足勇气看向贺南周。
好在，贺南周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没有与她对视。
“你和梁梁相处得怎么样？”
“还行吧。”
“你们两个人的绯闻已经在剧组开始传了，以后不论是秦飞传的宣传，还是新剧的宣传，肯定是要给你们制造一些话题的。”
“所以……”
到了关键地方，贺南周却停了下来，就连手上的动作都停止了。
他抬起头，看着王以沫。
贺南周的目光过于犀利，不过片刻王以沫便再次败下阵来，又敛下眸，看向了地面。
“你会一直听我的话，对吗？”
从他们结婚到现在，王以沫的听话程度是百分之百，贺南周说一她不说二，让她往南，她不往西。
只要是他的安排和吩咐，她总是会全力以赴。
这一点，贺南周很有信心。
王以沫认真地点头回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嘴角轻轻上扬，他第一次为眼前女人的听话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情绪。
“那你记住，你和梁梁在私下，一定保持距离。”
王以沫有些难过。
她觉得一定是最近剧组内的某些传闻，和梁修一直以来的偏帮让他吃醋了，他介意了，哪怕梁修是gay，他还是介意了。
她真羡慕贺南周对梁修的占有欲。
“我知道了。”
话语中都是藏不住的失落。
“我们三个人的关系有些复杂，我夹在中间，你们关系要是真的情同姐妹，这让我很难做，仅此而已，你别多想。”
王以沫不服，“上两次我真不是有意害得你们吵架的！都是他……”但一碰上贺南周的双眼，她又没勇气讲下去了。
她知道，贺南周听不得别人说梁修不好。
还是只能乖乖点头，“好啦，我会听话的。”
见王以沫这可怜巴巴的小媳妇模样，贺南周心里莫名的畅快。
很快脸冷敷完了，时间也已经指向十点，但她不想走，拖拖拉拉地在脑海里想了无数个可以留下来的理由。
终于让她给想到了一个。
“贺大侠，你没演过反派对吧？”
贺南周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听着，也没有搭理她，但他知道这小妮子肯定在想着什么花样。
第一次很想知道，于是静静地等待她的下文。
“你也从来没有欺负过女孩子，对吧？”
是的。
“所以咱两的对手戏完全是你的盲区，我们以后要是有时间就经常对对戏吧？这样对你好，对我也好啊！”
贺南周放下东西，往沙发里一靠，把她的小心思全都看在眼里。
片刻，“好。”
“真的？！”
“嗯。”
“那我们说好了！我就先回……”
“我正好想起了一个片段，现在就试试。”
“好啊！现在也不算太晚嘛！”
于是王以沫屁颠屁颠地又回到他的面前，开开心心地等待着。
结果——
只见，贺南周伸出手，优雅地点了点自己的腿边，道，“先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