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孤尘回过神来。
急忙将目光移开。
轻咳两声后。
他寒声道：“闻人信，你不要以为我身上出了点小问题，就可以在我面前肆无忌惮，说话的时候，最好还是放尊重一点。”
“你盯着不该看的地方看的时候，有考虑过尊重我吗？”闻人信收起笑容，针锋相对道。
谢孤尘眯了眯眼睛：“好，今天的你有种，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这客栈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了。”
闻人信没所谓的耸了耸肩：“只要我身上的筹码够多，不是想进就进，想走就走？”
“看来今天，你带来了足够多的筹码？”谢孤尘追问道。
闻人信重新露出微笑：“上次按你的规矩，吃完以后才能谈这事，那么这次怎么说都该轮到我了。”
稍作停顿，闻人信一字一句道：“我的规矩，就是边吃边谈。”
听到这话。
谢孤尘长长吸了口气，很明显是在压制心中的怒火。
“好，就依你，我看你今儿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此话过后。
直到酒肉上桌。
两人就像陌生人一般，当真再没说过一句话。
“牛肉是小店最好的牛肉，酒是京城最好的酒，二位公子请慢用。”
店小二走后。
闻人信拿起酒壶，一边倒酒一边说道：“谢公子听到没有，这酒是京城最好的酒。”
“我不是孙照夜，最好的酒和最差的酒，对我来说没有区别。”谢孤尘冷声道。
闻人信将倒满酒的杯子递将过来。
谢孤尘没有伸手的意思，用那双冰冷的眸子拒绝了闻人信的好意。
“遗憾，既然公子不喝酒，那就吃点牛肉吧。”
说着。
闻人信抬手就将酒杯里的酒倒进了嘴里。
如此这般连喝三杯。
等他放下酒杯的时候，发现谢孤尘的筷子根本就没有动过。
于是问道：“难不成牛肉也不合胃口？那吃点蔬菜？”
兴许是因为刚才呛了几句的原因。
谢孤尘面色比之前要冷。
不答反问道：“你今个来找我，到底有何目的？”
闻人信笑笑，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牛肉。
“我说过，今天晚上按我的规矩来。”
听闻此言。
谢孤尘毫不掩饰心中怒火，双目冷冷望来。
直到闻人信将那片牛肉吞下。
他这才忿忿夹了一片蔬菜塞进嘴里，没嚼几口便咽了下去。
“现在总可以了吧？”
闻人信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突然从怀里摸了一个陶罐子摆在桌上。
“什么意思？”谢孤尘不解道。
“白蛛在里面。”闻人信回道。
谢孤尘怔住。
须臾后冷冷笑了起来。
“你莫不是故意在逗我笑？”
闻人信摇头，认真道：“我知道里面的白蛛不是你要的那一只。”
“那你还把这玩意拿出来？”谢孤尘寒着双眸。
闻人信一板一眼道：“之所以还要拿出来，是为了告诉公子，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而公子你，似乎并没有信守承诺。”
“信守什么承诺？我什么时候承诺过你？”谢孤尘反问道。
闻人信无奈摇了摇头：“原来上次你收了龙头拐，并不代表答应我当时提出的条件。”
谢孤尘讥笑道：“龙头拐是被你抢走的，本就不属于你，我有什么理由答应你的条件？”
“呵，想不到公子是如此正直之人，想来此生都没有做过杀人越货的事情。”闻人信反讽道。
不等谢孤尘回答。
闻人信又道：“既然如此，希望公子以后杀了人，记得把抢来的东西无偿还给别人的亲人或者朋友。”
谢孤尘噎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思考须臾后才道：“你是来找我打嘴仗的？”
“公子的嘴皮子功夫差了孙照夜十万八千里，打起来也没什么意思。”闻人信正色道。
“那么就废话少说，把你的筹码拿出来！”
谢孤尘轻轻将手放在了腰中剑柄上，明显有威胁之意。
闻人信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想跟公子比一场，输的人，把头砍下来送给对方。”
闻人信的口吻非常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
谢孤尘好半晌都没有回应，保持着同样的坐姿一动不动。
闻人信挑了挑眉头：“公子不敢？”
沉默中的谢孤尘冷哼道：“有什么不敢？但现在我不在最好的状态，而且，我也没有想明白这场比试的意义是什么。”
“意义就是，假如你赢了，可以提着我的脑袋去见谪仙阁那几条老狗，并且告诉他们，白蛛是被我弄死的，相比起六重天的陆天明，我觉着我这颗脑袋更有说服力。”
说着，闻人信还伸出一指，围着自己的脖子绕了一圈。
谢孤尘犹豫了。
对于他来说，闻人信肩膀上那颗美丽的头颅，确实有着足够的诱惑力。
若能带回去，捅破天的罪魁祸首落网了不说，还能把丢失白蛛的责任，推在一个无法开口的死人身上。
可以说根本想不到有半点坏处。
但是谢孤尘迟迟没有答应，他就那么静静坐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闻人信。
不知过了多久。
谢孤尘开口重复道：“我说过，我现在不在状态，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才对。”
闻人信毫不避讳笑出声来。
“强者从来不找借口，光凭这一点，你便永远都赶不上陆痴！”
谢孤尘眉头轻轻搭在一起。
“你在试图激怒我？”
闻人信嘲笑道：“我只是在向一个弱者陈述事实而已。”
谢孤尘攥着剑柄的手，反复用力，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然而今天的他格外稳重。
思索半天后，还是摇了摇头：“你这哪里是筹码，分明是在跟我谈条件。”
稍作停顿。
谢孤尘又道：“我拒绝你的条件。”
“哎，”闻人信叹了口气，“想不到谢公子竟也是徒有虚名的鼠辈，所谓九重天之下第一人，难不成要加上‘谪仙阁胯下’五个字？”
这话可说的太露骨了。
摆明了嘲讽谢孤尘是个离开靠山后一无是处的胆小鬼。
可谢孤尘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无论闻人信说的话有多么难听，他都耐心受着，不做任何反驳。
见谢孤尘下定了决心不接受自己的提议。
闻人信只得做出调整。
“要不这样，如果我输了，你就把我的脑袋带走，而如果我赢了，这颗脑袋我依然留给你，但是你补好天之后，立马离开北洲如何？”
听到这话。
谢孤尘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望向闻人信。
“你...你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