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刘询喵致以自己愤怒以及感激的表达后，苏不语稍稍侧目看着托着自己身体的水鬼。
温柔。
慈祥。
两个跟鬼完全不搭边的形容词在苏不语看清水鬼的第一眼蹦跶到了他的脑海。
水鬼的长相很普通，普通到像一个转眼就会被遗忘的行人，而从她那黑发中夹杂着的白发与脸上的细纹推断，苏不语猜测她年纪差不多大约在五六十岁左右。
脑中推测刚结束。
浑身湿漉漉的苏不语便已经水鬼托到了河岸上放下。
紧接着。
毫无表情的水鬼伸出手指温柔的触碰了下苏不语的眉眼又将他贴在额头上的头发抚到一边随后站直身子呆呆的望着河面。
白书玉赶紧凑过来将苏不语扶起坐在岸上：“四哥，你没事吧，刚刚吓死我了。”
“没事。”
苏不语摆摆手。
正准备跟白书玉叙述自己曾经可是老家的浪里小白龙，若不是这次事发突然自己必不可能呛水之时，身后刘询喵又有了动作。
金黄大汉龙气化作一只大手。
在没人注意之际往望着河面发呆的水鬼抓去，苏不语只能将视线朝水鬼看去连话都说不出来。
龙气大手很快抓住了水鬼。
正当苏不语脑子中以为它会在下一刻便被融化之时。
水鬼身躯突然镀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淡金色。
金色与金色分庭礼抗。
在这一刻，刘询喵直接挥爪取消了自己龙气大手转而看向愣愣盯着水鬼身上那层金色傻眼的苏不语抬爪戳了戳将他注意力拉回后道：“鬼有功德金光，世所罕见啊，不过已经薄弱到马上护不住她了。”
“护不住她，什么意思。”
收回注意力的苏不语看看水鬼又看看刘询喵对此有些不解。
闻言。
刘询喵抖了抖被毛慢走两步用一种苏不语能听懂的方式解释道：“字面意思，你没发现她很呆吗，这世间多少怨念漂浮，鬼是最容易接受这些怨念的载体，哪怕在良善，在世间飘荡的鬼依旧会被世间怨念污染变成恶鬼，功德可以保护她免受这种污染，但护得住一时护不了一世。”
这个解释苏不语听懂了。
既然这样那应该也有解决办法。
想到这。
苏不语提议道：“要不我叫钟轩来送她去投胎怎么样。”
刘询喵点头：“可。”
有了这个办法，苏不语拿起手机就给钟轩开了个视频，视频很快便被接通，钟轩一本正经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了出来：“无量天尊，苏兄这个点找贫道有何事？”
好正经的钟轩。
苏不语一时竟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看屏幕。
就在这时。
屏幕对面的钟轩看清了头发湿漉漉的苏不语以及周边那明显不是家中的环境，他原本正经的神情瞬间破功仰头咧嘴笑道：“还是苏老板你有雅兴，大晚上夜泳，不过小道还得劝你一句，游泳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回头是岸啊，阿弥陀佛。”
这话说的到头了。
你小子果然想出家进佛门。
不过苏不语现在没空和钟轩说这些有的没的，将摄像头翻转将站在岸边的水鬼照了进去。
只是。
照了个寂寞。
看着月光下波光盈盈的空旷河面，不明白什么情况的钟轩咳嗽两声：“那个，贫道就不来了哈，婉拒了。”
见此情况，苏不语只好自己将事情快速的先说了一遍。
等他说完。
消化完消息的钟轩无比惊奇的声音在数秒后透过扬声器传了出来：“水鬼，还有功德？苏老板你先对好，待我开法眼一观。”
苏不语照做。
随后只见屏幕中的钟轩盘坐在地闭眼掐了好几个道印同时口中念叨着什么开我真眼啥的后才慢慢睁开眼睛。
下一秒。
屏幕中的钟轩眨巴两下自己那仿佛用了卡姿兰般亮晶晶的眼睛接着张嘴了：“嚯，还真是，不过这鬼怕是难送去投胎啊。”
“为啥？”
苏不语没想到钟轩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
“这我很难跟你解释，总之就是难投。”钟轩说罢又快速补充道：“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她身上有天道功德，想投胎她自己就可以去投了，她既然依旧呆在这只能说是因为她自己不想去投，我估计她都是个老鬼了，最近灵气爆发才将她从水中唤醒，她自己不愿意的话就是叫鬼差来勾也没用。”
闻言苏不语皱了皱眉。
这怎么说呢。
就是有些难以接受。
然而钟轩又很快道：“其实倒是还有个不好的办法，那就是削去她的天道功德，这样可以趁着她还没变成恶鬼将其送去投胎。”
“我觉得你这个办法就是一坨。”
即使钟轩不在身边，苏不语还是翻转镜头毫不吝啬的赏了他一根中指。
这种话也说的出来。
答辩。
好人不能用枪指着，好鬼当然也一样。
想了想。
苏不语和钟轩又聊了两句挂断视频接着站起身接着走到水鬼边上开口道：“你还会说话么？”
声音顺着风儿上下翻飞传入水鬼耳中。
听见这话的她如同慢动作电影般慢慢的转过头张开嘴巴上下动了动好似很久没说话的人第一次开口说话磕磕绊绊道：“会....你....我都....听见....但我....不能....去了....年年....妞妞没人陪...”
嗯？
这是。
苏不语飞快将手机丢给了白书玉随后给了她一个眼神。
白书玉秒懂。
迅速打开手机输入几个关键词搜索了起来，关键词分别是天海市、儿女、溺水、妈妈等等。
得益于互联网的强大。
白书玉很快就搜索到了一则几十年前登上过报纸的新闻，新闻标题为《两名三岁孩童被拐，母亲追逐人贩途中，人贩驾驶的自行车携带三岁孩童不慎于劳动桥上跌落至海溪河》
网页详细记载了这一则四十五前的轰动天海市的新闻。
人贩在跌下河后因为头部撞到石头殒命当场。
而那名母亲也直接跳下河想要救回自己的孩子，但那时正是雨季，大雨之下河水汹涌湍急，两个孩童很快便被汹涌河水吞噬，直到几天后才在下游被打捞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