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琳容点点头没搭理刘翠熙，又看向黄珞婧：“小姑，我们是不是见过一面？楚昀开学报到那天。”
“是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黄珞婧对秦琳容的评价高了一分，只涉及工作能力和处事态度不涉及情感方面。
秦琳容又点点头，开门进山问道：“阿姨，你不喜欢我。”
“讨厌我？”
明知故问，但是秦琳容很想亲口问。
可以说，一直在等一个时机。
这下就连刘翠熙也愣住了，不过也点头承认：“对，不喜欢。”
“可以理解。”
秦琳容深吸一口气，点头：“如果我是你，我也不喜欢，谁会喜欢一个甩了自己儿子的女生，是吧？”
“你· · · · ”
刘翠熙不知道说什么了，大概她也没想到秦琳容会自己说出来。
不过不戳心窝子就不是秦琳容了，秦琳容看向刘翠熙完全豁出去了。
“不过阿姨，你又为楚昀做了什么？”
“你除了生下他，你又为他做了什么？”秦琳容又逼问一句。
黄跃进：· · · · · ·
完全呆麻住了。
“这个女生说话那么犀利吗？”
果然，刘翠熙被一句话问住了。
黄月书也瞪大眼睛，一句话说不出。
“阿姨，你19年都没管过楚昀，你知道楚昀成天和街上小混混一起玩吗？”
“他差点就成了街上的小混混。”
“逃课，打架，游戏室，网吧，台球室，滑冰场· · · · ”
秦琳容一边说，脸上还挂着一抹笑意，眼眶却有些湿润。
刘翠熙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是想说楚昀是因为你才复读考上的湖大？”
“不重要了。”
秦琳容摇头：“我只想说你捡了个儿子，一个考上湖大的儿子，一个事业如此成功的儿子。”
“什么叫不重要了？”
“你不就想表达这个意思吗？”
几个人一头雾水，不太明白。
“阿姨，你觉得现在还重要吗？”
“你们都是在楚昀成功后才相识相认，起码也是考上湖大后，不觉得很好笑吗？”
秦琳容说的没头没尾，但是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就算楚昀没做公司，我也会认。”
刘翠熙反驳道：“他开学我就去火车站接他了。”
“如果楚昀没考上湖大呢，没来郡沙呢，你什么时候会回小镇？”
秦琳容反问道：“会回小镇吗？”
“你还会管他吗？你会给他生活费吗？你会把他接到郡沙来吗？你会在郡沙给他找一份工作吗？”
“你是不是就随他留在小镇？”
“小镇有套两居室，饿不死有地方住，他这辈子就烂在了小镇。”
“我· · · · ”
刘翠熙被秦琳容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也是林溪语、安惜梦和陈初夏对她都太友好了，她们都把刘翠熙当婆婆，没见过秦琳容这样的人。
“知道什么是烂吗？”
秦琳容又逼问道：“你嫁到小镇去了会不知道小镇什么环境？那么多煤矿，赵建设是什么人你会不知道？”
“留在小镇会有好吗？也许哪天人就没了，或者抓进去了。”
“你为什么和赵建设离婚？”
致命一击，黄跃进眉头动了动，扯什么赵建设？
刘翠熙：· · · · · ·
“你也是有女儿的人，你会让小月和这样的人谈恋爱吗？”
秦琳容又问。
黄月书：· · · · · ·
“关我什么事？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现在好了，楚昀成功了，你们都成了受益人。”
秦琳容很痛心的说道：“哪怕楚昀出事，他也提前留了一份信托基金给你们一份保障，你们又为楚昀做了什么？”
“实质性的！”
“他给你们安排的那么好，你们谁安排过他吗？”
“谁又真正管过他一天？好好教育他。”
所有人：· · · · · ·
一句也反驳不了。
只是不明白秦琳容为什么说这些，似乎还有点痛心。
一旁的黄珞婧心里一紧，她想起赵楚昀又给了自己一份信托基金。
“爷爷？”
“还是大姑？”
秦琳容笑了一声：“有次我闻到楚昀身上有股馊味，你知道哪里来的吗？衣服，没洗，晾一下又穿，男孩子嘛，懒。”
“大姑嫁人了，不会天天跟着他，你觉得爷爷会注意这些吗？”
“还有，算了。”
秦琳容看了眼黄月书：“反正小月....有你，不会这样的，你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楚昀一天？”
“那次我又生他气了，有点嫌弃知道吗？”
“嫌弃的眼神，离他远远的，呵。”
“后悔，呵，他应该很难受吧。”
断断续续，没人打断，秦琳容说的是自己，难受的却是刘翠熙。
刘翠熙抹着眼泪，肩部一耸一耸的，秦琳容太会戳心窝子了，每一句话都让她羞愧做一个母亲。
她知道从小没有父母的孩子大概会过得怎么样，只是不敢细想。
黄月书低着头，默不作声。
“阿姨，唯独你没资格不喜欢我。”
秦琳容一边流泪一边笑：“如果你不和赵建设离婚，楚昀从小就会很优秀的，他不是复读一年就考上湖大了吗？”
“他很聪明不是吗？”
“如果，如果你没离婚，我和楚昀会这样吗？”
“赵建设在小镇的风评怎么样你不知道吗？”
说着秦琳容又深吸一口气：“不过都不重要了· · · 呵。”
黄月书举起手，弱弱的问道：“秦部长，你到底在说什么不重要了？”
“没什么。”
秦琳容吸了吸鼻子，招手让监察部的人进来：“叔叔，我今天来不是针对你们。”
“哦。”
黄跃进点点头，脑子还一团浆糊，早就没了对抗的心思。
“阿姨，楚昀给你们再多钱也是他的自由，我没权干涉。”
秦琳容又心平气和说道：“不过我要知道秘书室的人有没有虚报账，还有小若曦和小辣椒一个月有一百万的伙食费。”
“她们有没有高出市场价采购，这些我都会让人去调查。”
“所以，麻烦把账本拿出来，我们要核对。”
“哦，好好好。”
黄跃进懂了，确实是这样，小若曦和小辣椒一个月那么多钱随便哪里抠点都不少了。
“不过秦，秦部长，我们这边大笔资金采购都是财务室直接打钱到我卡上，她们应该没机会抠钱的。”
“那平时那些小金额呢？”
秦琳容提醒道：“麻烦你仔细回忆回忆，财务室凡是涉及到你们和小若曦她们就不会过问，只要拿单子去报销都很爽快。”
“她们都是公司和楚昀最亲近的人· · · 所以很重要。”
“行，你问什么，我回答。”
黄跃进只剩下点头了，别人说的也合情合理嘛，又不是来找麻烦的。
“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在不停的响，是大姑和小姑的，刘翠熙仿佛没听到。
大概秦琳容的那番话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你们为楚昀做了什么？”
“假如楚昀没考上湖大，没来郡沙呢？”
“他就烂在了小镇，你会管他吗？”
这个假命题刘翠熙这辈子也回答不了，她失魂落魄立在原地不停回想这些问题。
“我会回小镇吗？我会给他钱吗？我会接他来郡沙吗？”
不敢确定，刘翠熙一边想一边摇头，就连她自己也不敢确定。
她仿佛看到赵楚昀变成了赵建设，烂在了小镇。
“妈~”
看妈妈这副神情，黄月书担忧拉了拉，刘翠熙回神看向女儿，原来自己的爱都给了女儿。
对儿子只有“索取”，索取爱。
不说金钱，乞求原谅不就是索取那份亲情吗？
自己现在一家三口的生活，还有黄珞婧，黄月书的大学和工作都是楚昀给的。
“秦，琳容，楚昀现在在哪里？”
“楚昀，在，出差。”
秦琳容哽咽说完这句话，眼泪泉涌一样流了出来，她本来想说“你们别去打扰他。”
如果不是刘翠熙，依着秦琳容的性子，她会说“你们没资格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