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那股异常的力量,眉庄眸色一沉。这力量的气息并非单纯的是某一种力量,其中混合着好几种异常的气息。除了眉庄所熟悉的血肉之力和灵气以外,还有一种感觉上去十分沉重而黑暗的力量。
眉庄从没有见过这种力量,但是并不妨碍眉庄能感觉到,这种力量是相当不妙的。它并非是一种正向的能量,和血肉之力类似,却又有着极大的不同。
她缓缓开口道:“这里的确有一股奇怪的力量。这力量不是单纯的某一种力量,其中混合了血肉之力、灵气,还有另外一种我不知道的力量。但是我敢肯定,这股气息也并非是什么正面的气息。”
陵容垂了垂眼眸:“血肉之力是皇帝本身自己的力量,他所布置的阵法,用的就是血肉之力。灵气应该是来自于方才采月,采月的灵气被皇帝吸收,残留一些倒还可以理解。只是剩下的一种气息,又是什么力量呢?”
敬妃也皱了皱眉:“虽然我不清楚那股气息会是什么力量的气息,但是我觉得,那气息和皇帝的踪迹只怕脱不了干系。倘若我们能找到这股气息的踪迹,或许就可以找到皇帝的踪迹了。”
陵容也转了转眼珠,再次上前,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再空气中捕捉到这种气息的残留。只是没一会儿,陵容又遗憾地摇了摇头:“看来我们暂时找不到皇帝的踪迹了,这股气息在空气中正在逐渐消散。”
眉庄也上前用神识再次探查,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这气息残留的太过细微,留不了多久了。若非我们来的及时,说不定这点气息也早就散去。那时候,咱们才是无力回天了。”
陵容笑了笑,安慰道:“总归现在咱们有了线索,比一无所获还是要好上许多的。天下总归也就那么大,皇帝就算逃了出去,咱们迟早总能遇到的。再不济,他一介凡人,没有修炼的功法,等个十几年几十年的,他也早没了。”
眉庄听到陵容的安慰,也笑了笑,拍了拍陵容的肩:“我知道,咱们先走吧。皇帝这么一失踪,前朝后宫无数事情等着我们解决呢。这后宫里,整日里一堆侍卫守着妃嫔,总也不是个事啊。”
另一边,在景仁宫中。
皇后独自闷坐在正殿之上,身边是剪秋、江福海和一群小太监小宫女。虽然此刻已然快要天明,但是景仁宫中依旧是灯火通明,没有一个人在睡觉。当然,皇后心情如此沉闷,又有哪一个敢睡过去呢。
“门口的侍卫还是不肯放行吗?”皇后看着刚刚进门的绘春,冷着声音问道。
绘春机械的摇了摇头,便走到一边,也不管皇后的反应了。她刚开始被皇后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紧张害怕的。只是不管皇后问多少次,门前的侍卫总是一个答案,久而久之,绘春也渐渐麻木了起来。
其实皇后最开始也发过脾气,对着门口的侍卫一通好骂,可惜的是这些侍卫竟然没有一个动弹的。皇后甚至问了这些侍卫都是谁家的,要抄了他们家满门,可惜这些侍卫依旧不为之所动。
她也试过叫小太监偷偷翻墙出去,可是这些侍卫在宫里到处都是,将整个皇宫围得密不透风。小太监刚爬上墙头,就有侍卫发现了小太监的踪迹,随后就将小太监揪了下来,又送回了景仁宫。
如此反复几次,皇后也是彻底死了心。她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外面的人也没有一个来找她的。这也说明了,不止是她皇后,宫里的其他妃嫔,只怕十有八九都被侍卫拦着,不许出宫门了吧。
只是在这个时候,景仁宫原本紧闭着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皇后远远地在正殿的位置上,就已经听到了大门口的动静。只是此刻,那人还在夜色中,皇后的眼睛实在也看不清楚,这人究竟会是哪一个。
等到此人已经走到了皇后面前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皇后的面前。
“是你!那些侍卫竟然肯放你出宫,那些侍卫是你的人对不对?那些侍卫就是你的人!”皇后一拍椅子,整个人都有些激动,站起来指着来人大声质问。
甄嬛看着眼前的皇后微微一笑,却没有开口,只是向旁边半步,露出了身后的一个人影。那个人影不过到甄嬛大腿,整个人稚嫩而青涩,脸色却是苍白。眉宇间细细看去,有几分像是皇后,又有几分像那个失踪的皇帝。
看到这人,原本站起来的皇后 ,却是睁大了眼睛,一瞬间又坐了下去。
“弘晖……弘晖!”皇后颤抖着手抬了起来,远远地张开双臂,想要面前的孩子过来一抱,仔细看清楚这孩子的脸:“弘晖,是你吗弘晖?我是你皇额娘啊,我是你的额娘啊弘晖,你不认识额娘了吗?”
躲在甄嬛身后的小男孩似乎此刻才看清楚,面前穿着华丽的女子,面容熟悉的女子,的确是他的额娘不错。于是,他这才连忙跑上前去,一把躲进了皇后的怀里,小声的啜泣着。
“额娘!额娘,弘晖想你了!”弘晖一面啜泣一面哭着。
听着弘晖稚嫩的嗓音,皇后也早已泪流满面:“额娘也想你,弘晖,我的弘晖。你这些年都去哪了,你让额娘找你找得好苦,额娘没日没夜地在想你。弘晖,弘晖,你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回到额娘身边。”
此话一出,弘晖却像是想起来什么,赶紧从皇后的怀中挣脱出来,语气有些着急:“额娘,阿玛是坏人,你千万不要相信阿玛!弘晖一直没来见额娘,是阿玛把弘晖给藏起来了,还经常让弘晖很痛。额娘,你千万不要相信阿玛好不好。”
此话一出,皇后亦是满脸惊讶。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弘晖已经不可能回来了,弘晖已经死了。弘晖的尸体,是她亲自看着封棺,更是她亲自看着下葬的。那个她最爱的孩子,已经不可能回得来了。
可是,眼前的弘晖却说是他的阿玛,也就是皇帝将他藏了起来。皇后不确定眼前的弘晖是真是假,可是弘晖说的话却又似乎合情合理。她开始犹豫,开始不确定。可是她也不愿意在弘晖面前展现她的这一面。
皇后抹去了眼角的泪珠,对弘晖道:“弘晖啊,让你剪秋姑姑先带你出去玩好吗?额娘还有事要做,晚些再来陪弘晖,好不好?”
弘晖很懂事,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从皇后的怀中出来了。随即,他抬头看向一边的剪秋,轻声唤道:“剪秋姑姑。”
剪秋见状,也只是笑了笑,将弘晖带了下去,又招了招手,示意所有的宫人都暂时退下以后,将景仁宫正殿的门关好。
眼见着景仁宫中没有其他人以后,皇后才开口问道:“莞常在,你今日来看望本宫,还给本宫带来了弘晖,本宫心里很是感激。只是,本宫依然希望你能解释一下,现在外面的侍卫是怎么回事。”
甄嬛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椅子边坐下,才笑着开口:“这些侍卫并非是我的侍卫,不过,倒是也都听我的指挥就是了。皇后娘娘若觉得这些侍卫是我的,倒也可以如此说。”
皇后眉头一皱,连声质问:“你怎么敢?在这后宫之中,招来这么多的侍卫,你将本宫的颜面放在何处,又将皇上的颜面放在何处?这事若是让前朝臣子知道,你就是一个包藏祸心的妖妃啊!”
甄嬛却是装模作样地轻叹一口气:“唉,皇后此言差矣,嫔妾就是在为皇后的颜面考虑啊。不然的话,让所有人都知道,皇后成为了她杀子之仇的仇人的正室,别人会如何考虑皇后呢?皇后的颜面,又该何去何从呢?”
这话一出,皇后下意识便开口:“你在说什么啊,本宫怎么会是杀子仇人的正室呢,本宫分明是……”然而,此刻的皇后又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眼睛瞬间瞪大:“皇上?怎么可能!弘晖也是皇上的孩子,他怎么会害弘晖呢?”
甄嬛挑了挑眉,又道:“皇后其实早有怀疑不是吗?只是皇后您,不敢相信罢了。否则的话,为何皇上不安排太医治疗弘晖?您懂医术,您比嫔妾更清楚,弘晖的病不是不能治疗的,只是一拖再拖,才最终有了那么个结果。”
“您可以觉得,是纯元皇后怀孕,皇上不愿意让太医去照顾弘晖。可是,弘晖毕竟是皇家的子孙,皇上可以不在乎,难道先帝爷也可以不在乎吗?那为什么,先帝爷似乎都不知道弘晖生病的消息,直到弘晖病逝,才知道这事呢?”
皇后听了此话,却是连连摇头:“不,不对,不是这样的!弘晖是皇上的亲身骨肉,他没有理由要害弘晖的,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皇后激动万分,甄嬛却是风轻云淡:“皇后您需要个理由,那嫔妾就给你个理由。皇上九子夺嫡,贪心皇权,不惜以自己孩子的性命,来使用邪术,夺取气运,最终才成了这个皇位。”
“那邪术,需要在弘晖死后,将弘晖的魂魄封印在弘晖体内。有着魂魄的弘晖,虽然已经身死,可是却依旧有着感觉,肉身不腐不烂不生不长。然后,皇上再将弘晖埋在王府的土地下,用幻象掩盖起来。”
“如此,每次皇上需要气运之时,他便用自己的血肉启动邪术。随后,邪术便开始折磨弘晖,掠夺他人气运。每次邪术运行之时,弘晖的魂魄,都会在体内受尽剜心剔骨之痛。而且,由于是魂魄的痛苦,每次弘晖回想起这些的时候,依然还会隐隐作痛。”
“今日我带来的,正是弘晖的尸身。我将魂魄唤醒,又用秘术将魂魄暂时连接起身体,大阿哥才能短暂控制自己的身体。若你不信,大可问弘晖看看。皇后娘娘,您总不能,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吧!”
甄嬛此话一出,皇后的眼角再次流出两行清泪。是的,她并非没有怀疑过皇上,是皇上故意设局害死了弘晖。只是,她一直想不明白,明明弘晖是皇上的亲生骨肉,他到底有什么理由害死弘晖呢。
可是,今日甄嬛的一番话下来,她已然相信了七八分。特别是她回想起来,皇上如何一步步夺得皇位的,正是皇弘晖死后,才逐渐开始有些起色。若是之前,皇后必然无法将二者联系起来,可是如今,皇后真真不信这都是巧合。
最让皇后难以接受的是,如果甄嬛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自己的孩子就在自己的脚下,一直看着自己在王府中的生活。看着她一点点害死自己的姐姐,一点点看着自己是如何想成为杀害他的仇人的正妻。
弘晖,他到底经历了多少呢。
未几,皇后的脸色再次变换。此刻的她,已经满脸恨意,咬牙切齿地重复着那几个字:“皇上,皇上……”
随即,她一转脸,看向甄嬛:“你告诉我这些,无非就是想让我对皇上起杀心。很好,你的确做到了。所以,你也和此刻的我一样吧,否则的话,你又怎么会说这些呢。我会杀了皇上,和你一起,只要你能让弘晖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甄嬛却没有如同皇后意想之中的承认,反倒是摇了摇头:“我的目的不仅仅是杀了皇上,而且,只凭我自己,也不可能让弘晖一直存在世界上陪着你。我可以给你一个方法,但是,一切都要你和弘晖努力啊。”
皇后请哼一声:“你的目的,我没有任何兴趣,我只希望弘晖能回到我身边。既然你说你有办法,我自然会努力达成。放心,我今后虽不能说和你为盟,但是你在后宫再做什么,我都只当做没看见,甚至可以替你掩饰一二。”
甄嬛轻笑:“我的办法,你可能从未见过。但是,绝对让您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