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比苏马这么说,马哈切夫顿时便是确认道:
'你说罗卑人和中原人互相提防着彼此'
“是的!他们对对方缺乏信任!”
“这个份问题你具体讲一讲,怎么一个不信任!”
“我观察到他们的营寨,是罗卑人一个营寨,大乾人一个营寨,而罗卑营寨中又有两股兵马泾渭分明,同时他们夜晚的岗哨特别多,依我看他们除了在提防我们外,更是在提防着彼此!”
“除此之外他们没有联合作战,而是各打各的,罗卑骑兵冲锋的时候,大乾军队就在那里看着,大乾军队追杀我们的时候,罗卑骑兵也不跟着!”
听到比苏马这么说,马哈切夫微微颔首,然后又是开口讲道:
“大乾军队领兵的人是谁”
“打败札木合的那个荀柯,此次罗卑,大乾共计出兵约有五万人,其中罗卑三万人,大乾有两万人,其中大乾军队携带了超过三十门的各式火炮!”
“大乾骑兵的马术很差,他们也不擅长马上的搏杀,但是他们的装备很好,每个人都装备了棉甲,他们的刀也比我们的更好,我们的刀和他们的刀碰几次就有可能出现裂口!”
“他们还有马枪,就是那种可以在马上打的火铳,这种马枪我缴获了一支试了试,虽然能射击,但是射击的准度很一般,不如下马射的准”
听着比苏马的讲述,马哈切夫微微颔首吩咐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你也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比苏马闻言却是请命道:
“马哈切夫将军,接下来的大战我想请您任命我为前锋,我想为我死去的弟兄报仇!”
听到比苏马这么说,马哈切夫沉吟了一下说道:
“比苏马你勇气可嘉!我会考虑你的!”
“多谢马哈切夫将军!”
在送走了比苏马之后,马哈切夫也是重新看向了地图,作为钦察汗国的高级将领,他是清楚大汗哈比布的计划,知道哈比布正隐藏在达茂山以北的无名山谷里!
虽然相较于原定计划,罗卑人和大乾联军出兵的时间晚了一些,没有按照哈比布想的那样立刻就出兵,但是罗卑人和大乾联军终究还是出兵了,所以原定计划还是可以继续执行的!1
而此时在马哈切夫看来,就应该尽快实施计划,以免夜长梦多!
在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钦察汗国虽然在和罗卑人的战斗中占到了一些便宜,处于优势的地位,但是这种优势并不大,也并没有太多的胜利果实!
所以钦察汗国内部也是有很多的议论,尤其是在大乾军队到来,哈比布宣布退兵的时候,尽管哈比布的退兵是一种战略欺骗,但是为了瞒过达日阿赤的探子,哈比布连钦察汗国内部的一些人也都没有告诉,只告诉给了乌马尔,马哈切夫这样的亲信!
因此钦察汗国内部的一些人,对于哈比布如此大动干戈,但是却没有取得多少战果,并且面对大乾人不战而退的想法是很有意见的,如果战争继续拖下去,说不准汗国内部就会出现骚动!
想到这里马哈切夫心中也是有了决定,他叫来了一个亲信手下吩咐道:
“你去达茂山北部寻找大汗!”
“达茂山北部那是沙漠荒芜之地啊!”
“大汗率部就藏在哪里,你去哪里找到大汗,这件事情是绝对的机密,事情我交给你,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你今晚就行动!”
“如果碰到罗卑人或者大乾军队,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听到马哈切夫这么说,亲信神情一紧当即也是沉声说道:
“我一定会保守秘密!绝不会落入到他们手中!”
“很好!上天会护佑汗国和你的”
七月十五日,申时一刻
易京,御史曾洋走出了都察院衙门,坐上了返回府邸的马车,坐在车厢中的曾杨看似闭目养神,但他的心情却是一点也不平静。
今天早上侍从司又有消息传出来,陛下对于玄一丰弹劾云并布政司的奏本很是重视,已经安排人去云并了解情况了!
除此之外陛下又看了方石的奏本,虽然依旧没有采纳方石的建议,但却还是给方石批了一个阅字。
想着陛下对玄一丰,方石的重视,再想一想自己最近送上去的奏本,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曾洋的内心便是十分不平衡,觉得陛下实在是厚此薄彼
再怎么说他曾洋也是奉武军的老班底,从辽阳就追随陛下的老人,如今陛下怎么可以不闻不问们?
当年自己在齐鲁知府做的好好的,一纸调令说成立了都察院,让自己回来担任御史,自己虽然晚班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回来了。
在都察院成立之初,曾洋虽然觉得自己比不来的萧灵玉,但以他的资历,在都察院这个刚刚在大乾成立的衙门,肯定是担任要职,就算不是左都御史,也得是右都御史!
然而现实却是,他曾洋只是一个普通的御史,虽然职级已然是从四品和之前一样,但是相较于之前担任知府,实际的q力却是相差太多了!
q力下降了,收入自然也就减少了!
曾洋这一辈子也忘不了,自己在齐鲁那些年可以说是天天大鱼大肉,那些商人为了讨好自己,天天都请自己上饭店,自己看上哪个女人,都不用过夜就会出现在自己的被窝里!
那可真是一段美好的日子,简直就是和神仙一样!
但是随着叶明盛调令的下达这一切就都被打破了,他从一个大权在握的知府老爷,变成了一个清水衙门的御史!
这样一个巨大的落差也就算了,最让曾洋难以接受的是,在易京他就算有银子他都不敢花,毕竟这易京可是天子脚下,不是齐鲁天高皇帝远,他这个知府老爷就是土皇帝
自己在齐鲁就算是天天花天酒地,也没有人敢管自己,但是在易京自己别说是花天酒地了,就是出去寻花问柳潇洒一下,统调处都会记录在案,然后看看自己花了多少银子,是否符合自己的收入水平!
不敢造次的曾洋,只能是将精力都放在了仕途上,想着既来之则安之,自己要是能向上再爬一爬,无论是做到左都御史,右都御史,又或者外放出去担任布政使,按察使那都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外放出去,无论是布政使还是按察使,那可都是封疆大吏,比知府什么的威风多了,并且实惠也更多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曾洋开始在都察院的日子,他熬走了萧灵玉,但是他依然没有上位,这两年眼看着王怀义的空降,眼看着玄一丰,方石在都察院名声鹊起,而自己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希望,曾洋心中也是越发的失落和无奈。
他不明白当年在辽阳陛下那么器重自己,让自己担任县令,后来又把自己调到齐鲁担任知府,如今为什么又把自己弃之敝履,安排在了都察院这个冷衙门自生自灭
曾洋也是彻底看清楚了,他知道自己现在已无向上的可能!
既然没有向上的可能,那他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那个方石如同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天天批评改革,陛下你却还欣赏他,天天给他的奏本批阅!
自己天天给改革摇旗呐喊陛下你却谁让不见,既然如此那我也继续学方石,陛下你不爱看这种奏本吗
那好!我曾洋也会写,而且写的还比方石好!
就在曾洋在心里怎么盘算着写奏本的时候,马车却是停了下来,车厢外也是传来了马夫的声音。
“老爷到家了!”
听到车夫的话,曾洋也是从车厢中走了出来,走进屋子后曾洋饭都不想吃了,就想要进书房写奏本,然而他的夫人马氏却是拦住了他道:
“老爷,后院埋地下的那坛子金子,你看能不能拿出来”
此话一出曾洋立刻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你这是又想要买首饰了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这里是易京,不是在辽阳,齐鲁,我们必须要小心谨慎,谨言慎行!”
“你都有那么多首饰了,金镯子,玉镯子,金项链,玉吊坠,珍珠耳环,这些东西你那样没有,你还要买什么你怎么就没个够啊!”
见自己刚一开口,丈夫就一大堆话等着自己,马氏也是有些生气但还是十分克制的讲道:
“老爷不是我要买首饰!”
“是你弟弟曾全出事了”
一听是自己弟弟出事了,曾洋不由开口问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
“曾全在赌坊输了五百两银子,然后赌坊的人去追债,他还把赌坊的人给打了,现在赌坊的人直接就把他给抓起来了,听说给好一顿打,咱爹也病倒了,说曾全要是回不来,他就不活了!”
“所以这不就给咱们这送信,让咱们出一千两银子,把人给赎回来嘛!”
“不是只欠了五百两银子吗现在怎么要一千两银子”
“这五百两是本金,一千两是算上利息和医药费了!”
“什么利息医药费要五百两银子他这不是抢银子吗这赌坊谁开的这么大胆子!”
看着大声嚷嚷的丈夫,马氏十分平静的讲道:
“赌坊的东家姓叶!”
这七个字一出刚刚还大发雷霆的曾洋,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马氏也是开口讲道:
“老爷最近金价又跌了,依我看那坛子里面的金子,咱们还是尽早出了吧!”
“老话说得好,盛世收藏,乱世收金!”
“现在时局平稳,这金价根本涨不起来!”
听到妻子的话,曾洋不由微微皱眉,就在这个时候房间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曾洋和妻子马氏皆是不由望了过去,只见十几个统调处特务却是走进了房间。
看着为首的统调处特务,曾洋不由厉声喝骂道:
“好你个张力!竟敢私闯我的府邸,你这个混蛋眼里朝廷的律法吗”
统调处百户张力闻言微微一笑道;
“曾御史你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张某人自然是不敢触犯朝廷的律法,但是我既然敢来,自然是有朝廷的命令,曾大人您可看好了!“
说完张力便是从一旁的手下手中拿过了一纸公文展示给了曾洋。
“这是侍从司刚刚批下来的命令,曾御史你跟我们去统调处喝茶聊聊天”
看着这道抓捕自己的命令,曾洋身体不由有些微微颤抖,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曾洋很清楚统调处就算再胆大包天,他们也不敢伪造陛下的命令来抓捕他这个从四品的御史!
看着曾洋如此六神无主的样子,张力脸上的笑容却好似越发的得意,这个曾洋可是过去都察院抨击他们统调处的主力,在这个曾洋的嘴里,他们统调处就是鹰犬,就是狗腿子!
以往他们拿这个曾洋没办法,现在这个曾洋落了难,他们统调处可就要好好招待一下这位曾御史了!
看着曾洋迟迟不说话,张力看着手下吩咐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请曾大人移步!'
得到张力的命令,几个统调处特务就是要上手将曾洋押走,然而此时曾洋却是如梦方醒一般,挣开了这几个特务,然后看向了自己的妻子马氏,嘴巴张了张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尽管曾洋没有说话,但是夫妻几十年,马氏还是明白曾洋的意思当即便是点了点头说道:
“老爷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家里!”
听到妻子这么说曾洋也似乎是安心了一些,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便是跟着张力他们离开了家。
曾洋被带走后,马氏立刻便是吩咐起了管家。
“你快去把后院的那坛子金子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