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一圃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推开门,就看到贺国武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里面,悠闲地喝着茶。
工作分工确定后,贺国武就料到窦一圃肯定会去找雷正军兴师问罪,他本想提前拦住窦一圃,然而事与愿违,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看着窦一圃那满脸的愤懑,贺国武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问:
“窦少,看你这脸色,是不是在雷正军那里碰了一鼻子灰?”
窦一圃狠狠地瞪了贺国武一眼,嘶吼道:
“他怎么敢这样对我?”
贺国武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说:
“他可是省长,有什么不敢的?”
窦一圃反驳道:
“他这个省长不是‘捡来’的吗?之前不是都说他没什么背景吗?那他凭什么敢得罪我?”
贺国武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释道:
“窦少,你说的没错,雷正军确实没什么强硬的背景。但是,他能从基层一步一个脚印地爬到副部级的位置,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而且,后来他又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当上了这个省长,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窦一圃疑惑地问:
“有什么不一样的?”
贺国武缓缓回答道:
“雷正军不过才五十出头而已,在全国的省长之中,绝对称得上是较为年轻的了。不知道窦少有没有留意到,近年来,像雷正军这样‘底子干净’的高级别领导,得到提拔的几率,似乎比你们这些有背景的还要更高一些。对此,我一直都有这样的一种感觉,上面似乎在有意地打压你们这样的家族子弟……”
说到这里,贺国武稍稍停顿了一下,他一边若无其事地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紧紧地盯着窦一圃的表情。
见窦一圃似乎正在认真聆听自己所说的话,贺国武心中窃喜,随即将茶杯轻轻放回桌上,接着道:
“就拿梁栋那小子来说吧,他年纪轻轻,三十多岁就能进入省委常委,这样的升迁速度,简直堪称妖孽!有人说他是靠女人上位的,依靠的是何家与岳家的势力……大错特错!这小子可机灵着呢!”
贺国武说到最后的时候,嗓门提高了不少。
他还故意在这里卖了个关子,又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连喝了两口,仿佛是在故意吊起窦一圃的胃口。
窦一圃果然追问道:
“此话怎讲?”
贺国武微微一笑,似乎对窦一圃的反应早有预料。
他缓缓解释说:
“许多年前,上面给燕京那边的大家族定下了一个规矩,规定家族子弟从第二代起,最多只能官至正部。这个规矩虽然没有明确约束地方上的家族,但实际上对他们的影响也是非常明显的。梁栋那小子,原本只是一个乡镇基层干部,靠着入赘何家,才得以迅速崛起。他一步一个脚印,从乡长、乡党委书记,一直爬到县长、县委书记的位置。然而,当他发现何家已经成为他仕途的绊脚石时,他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开了何叶,然后又毫不留情地对何家举起了屠刀。看看何家现在的下场,就知道这小子的心地有多么歹毒了!”
贺国武一脸的愤慨,好像是在替何家打抱不平。
他又接着道:
“再后来,他又傍上了岳家,娶了岳藉的妹妹。可是,当他觉得岳家对他的仕途已经没有什么帮助时,他又毫不犹豫地跟岳菲离了婚……这小子之所以会先后跟何叶和岳菲离婚,无非是想跟何家和岳家划清界限,免得他们影响到自己的前途。事实证明,他的这些选择是十分正确的。现在的他,一堆孩子有人帮他养着,何叶和苏菲这两个女人又手握常人无法想象的巨额财富。还有一个岳菲,虽然跟他离婚了,却也明显跟他纠缠不清,岳菲能当上槐安示范区一把手,其实就是在替梁栋守住槐安!”
说到这里,贺国武突然顿了一下,露出一副歹毒的表情,咬牙切齿地说:
“咱们岭西南半部的淮州、槐安、南岗,还有驿阳,这几个地方如今都已经被梁栋纳入了他的势力范围之内。尤其是槐安,作为梁栋的大本营,被他经营得犹如铜墙铁壁一般,水泼不进,针插不进。而且,槐安的发展前景更是不可限量!梁栋这小子,天生就是个独食的家伙!前段时间,许书记重提‘银桥示范区’的计划,希望能在咱们岭西打造一南一北两个经济引擎,共同推动岭西的发展。可谁能料到,梁栋这小子生怕‘银桥示范区’会抢了‘槐安示范区’的风头,竟然千方百计地坚决予以抵制!”
听到贺国武提起许铎,窦一圃就随口说了一句:
“这个许铎,我总觉得他有些怪怪的,但具体怪在哪里,我又说不太清楚。”
贺国武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想当年,许书记还在担任省长一职时,我们三人在省委可是出了名的‘铁三角’。那时候,我们三人配合默契,工作起来可谓是顺风顺水。然而,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我和谢书记与许书记之间产生了一些的隔阂……”
窦一圃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父亲和钱老爷子已经达成了共识,许铎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绝不敢忤逆钱老爷子的意思!”
窦一圃突然将话题引到了岳菲身上,他饶有兴致地问贺国武:
“老贺,说起来,这个岳菲可真是个难得的极品啊!你难道对她就没有一点想法?”
贺国武闻言,脸色微微一变,连忙摆手,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苦笑道:
“窦少,你可别乱开玩笑!岳菲可是梁栋那小子的女人,我哪有那个胆子去招惹她呀?再说了,她哥哥岳藉也不是好惹的主儿,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窦一圃笑了笑,道:
“我有一个想法,等我把岳菲收了,省政府这边我们就能扩大优势,就算雷正军和梁栋再厉害,我们也不用怕他们了!”
贺国武未置可否地看向窦一圃,半天都没有说话。
窦一圃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问贺国武: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贺国武开口道:
“窦少,如果你要是缺女人的话,我不建议你去招惹岳菲。我对岳菲还是有所了解的,别看她只是一介女流,手段比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也不遑多让。我怕你到时候狐狸没打着,还倒惹一身骚……”
窦一圃自信满满地说:
“女人嘛,都是那么回事,你只要瞅准了她想要什么,就能轻松拿捏那她们!”
贺国武知道眼前这位公子哥也是个极度自负之人,一句两句话根本就不可能改变他的想法,于是就选择了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