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完吕仁德说的信息后,故作惊讶地说:“这一切太突然了,我真不敢相信,李瑛、李瑶、李琚,他们疯了吗?怎么敢做出披盔戴甲,带领六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强攻兴庆门的事呢?这不是找死吗?皇上对这件事的反应也够快的啊。”
李亨说:“你们两人怎么看待这件事?本王也纳闷,李瑛毕竟做了二十二年太子了,怎么还是这么鲁莽冲动。他三年前因向颖王借两千套铠甲的事暴露,被囚禁于冷宫两个月,我听说那次如果不是张九龄为他讲情,后果不堪设想。去年冬天武惠妃在我父皇面前弹劾他和鄂王、光王,常在东宫内饮酒聚餐时责骂武惠妃,并指责我父皇的种种不是,还与驸马都尉薛锈密谋伺机杀死武惠妃和寿王。我听说当时若不是张九龄再次力保太子、鄂王、光王,他们那时候就会被贬为庶人了。近期武惠妃和杨洄对李瑛、鄂王、光王盯得紧,没想到他们还敢这样做,这事令我匪夷所思啊。”
吕仁德胖乎乎的脸,嘴唇上留着较浓的八字胡,他轻松地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以李瑛、李瑶、李琚的聪明劲,不可能做出这么傻的事,此事必有蹊跷。我以为等过一段时间,当时的情形自然会有人传出来,毕竟当时三百多士兵,在场见证了前太子和两王被抓的过程。李瑛、薛锈等四人,可能会向刑部提出申诉,虽然他们提出的申诉,在当前的氛围里很难被采纳,但是会让事情在一定程度上有拨云见日的效果。一切自有公论。”
刚才李亨问我和吕仁德,对李瑛等人叛乱的事有何看法,我不能不回复,就搪塞道:“吕大人说得对,一切自有公论,过一段时间贴近真相的结论可能会浮现出来。大众的眼睛往往更雪亮一些。”
李亨说:“我感觉此事与武惠妃脱不了干系,或许这又是武惠妃和杨洄构陷太子等四人的结果。张九龄刚被贬为荆州长使,就出了这事,这大概是武惠妃等不及了,加紧了陷害太子等四人的步伐导致的悲剧。”
我说:“忠王殿下聪明,您这样一分析,下官感觉茅塞顿开。”
“你别再拍马屁了,这事我们不再分析了。你和吕大人帮我分析一下,我能否去见父皇,为这落难的三位兄弟求情呢?虽然我觉得此事有危险,但是他们三人毕竟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啊。我现在还记得我小时候与李瑛在一起玩耍的情形,后来王忠嗣到了宫中,我和李琮、李瑛、王忠嗣,经常在宫内跑来跑去捉迷藏。本王好想回到少儿时期啊,那时候有我的娘亲、奶妈、王皇后照顾我。”
二十六岁,英俊帅气瓜子脸的李亨,一袭白色衣袍,头戴筒状黄金束发冠,他的薄唇已经不像前几年那样红润了,脸型轮廓也硬朗了一些,嘴唇上面和下巴上依然没有留胡须。
吕仁德说:“忠王殿下,你千万不要为李瑛、李瑶、李琚求情,也不要为薛锈求情。我知道你宅心仁厚,可是这样的事,你一旦求情,就会得罪了武惠妃、杨洄、寿王,甚至还会得罪皇上。皇上既然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何况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你万万不可去为太子等四人求情。”
吕仁德话音刚落,我说:“吕大人这样一说,我感觉此事非同小可。”我这样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是不想改变那段历史的发展,此时我认为我是穿越人了,穿越人若是改变了历史发展,可能会导致回不了现实。之前我运用意念想回到现实中,几次都失败了,因此我更专注于只做一位那段唐朝岁月的记录者了。
李亨望着我的眼神很失望,就像是在说:“文游唐,你其实知道很多未来的事,你也懂很多大道理,可你为何总是藏着掖着呢?”
李亨说:“今天就讨论到此吧,有些事我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或许我已经需要考虑自保了。”
吕仁德伸出右手向李亨竖起大拇指:“忠王殿下,您还是很有前瞻性的洞察力的。接下来,您将难以避免地在争与不争间做一个抉择了。”
李亨起身说:“本王知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走一步看一步吧,盲目卷入权力争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我也不需要再叮嘱你们了,咱们谈论的话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才能保证安全。”
一身青色官服的我,忙起身低头说:“下官明白。”
一身紫红色官服的吕仁德,也起身,向李亨略低头说:“本官自然明白这些,我身为忠王府的王傅,会把忠王您的事当做自己的事去做,会竭心尽力地维护您的权益。”
李亨说:“嗯,那就好,我要到一楼中堂,吕大人你要过去品茗吗?”
吕仁德拱手说:“谢谢忠王殿下的邀请,只是我不能再打扰您了,您若是没有其他要事与我讨论,我就先离开忠王府了。”
李亨说:“好吧,本王就不送你出王府了,你慢走。”
李亨虽这样说,但是他们还是肩并肩一起走出了西门,向西厢楼走去。我跟在他们后面,礼貌性地送他们离开那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