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追星逐日箭吧?”
虽然之前有过耳闻,卓不凡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此箭的威力,以他的眼界之高,也不禁有些惊异。
“不错!”楚留香伸手将温知新不甘的双眼阖上,说道,“而且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强大,多半不是同一个人所射。”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去追射箭之人,因为至少相隔三五百步,再加上这段时间救治温知新的时间,早就杳无影踪了。
“温知新倒是知道一些内情,但涉及到核心机密也并不十分清楚,但还是被叶天问一箭射死,甚至还在箭头上淬了剧毒,可见其人的决绝。”
“至少有两个明确的收获,第一就是你关于叶天问的揣测是正确的,他就是幕后操控之人,第二,若是能找到这份名单,我们就能有针对性的行动,一一剪除其羽翼,让他孤立无援!”
楚留香颔首道:“卓兄说的不错!但关于小玉的事情,他没有说完就已经毙命,最后那四个字‘天香豆蔻’是个什么东西?卓兄听说过吗?”
卓不凡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听名字好像是某种草木之物,莫非令妹之死便与此有关?”
“温知新明知自己必死,用最后的力气喊出的这四个字,其重要性可想而知。”楚留香目光闪动,忽又展颜道,“幸亏还有一位故人在!”
卓不凡循着他的目光,看到躺在地上依旧神情平静的姬冰雁,好奇的问道:“故人?楚兄莫非以前认识此人?”
“哈哈哈,岂止是认识!”楚留香终于绽出一丝笑意,眼神中露出几许缅怀,“我们也算得上是穿开裆裤的朋友,在五六岁的时候就相识了。”
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三人年龄相仿,小时候都在一起玩耍,性格却是大有不同,以姬冰雁最为内敛,平时说话也很少。
但每次闯了祸,他都会站在最前面,从不退缩,愿意为他们两人承担更多的责罚。
只不过姬冰雁家是清溪镇最穷的几家农户,所以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被家人送出去了,说是到外地当学徒,将来学做生意,后来就再也没有了音讯,想不到居然在此重逢。
“只是不知道过了十几年,当年的小伙伴还认不认得出自己?”
楚留香看着姬冰雁,想起胡铁花初见自己的时候,转身就跑的场景。
“楚、药、药!”
就在这时,姬冰雁突然发出断断续续的暗哑之声,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楚留香手中的药瓶。
姬冰雁本来中的就不是什么剧毒药物,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息,他已经能够勉强说话,只是身体还不能动。
这三年跟着温知新,他对于药物的研究也算是半个行家了,知道楚留香手中的正是解毒灵丹,所以才竭力挤出了几个字。
他当即明白过来,从药瓶中掏出两粒药丸,将其置于姬冰雁的口中,并以真气催动,让其药效尽快发挥。
这药果然是有奇效,过了一会儿,姬冰雁的身体慢慢恢复正常,艰难的从地上坐起来,也不说话,只是在药力的辅助下,以内力将体内的余毒尽数驱散。
见到他运气行功的姿势,楚留香和卓不凡不约而同的轻轻咦了一声,没料到姬冰雁的武功竟然也与铁血大旗门有关。
铁血大旗门的武功分为前期和后期两个阶段,前期以剽悍鸷猛的传统功法为主,胡铁花所学的心法和拳法就属于这一路。
而当铁中棠重振铁血大旗门,融合众家之长后,其武功变得更加轻灵,刚柔并济,而这正是姬冰雁的路数。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姬冰雁终于将余毒祛除干净,这才站起身来,先冲着卓不凡施礼道:“若非卓兄出手,我今日也许难逃一死!多谢了!”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在姬冰雁口中说出来,却不像是轻飘飘的场面话,似乎有着某种极为真诚的感觉。
卓不凡含笑点头,说道:“只是机缘巧合而已,无需挂怀。”
姬冰雁却没有跟楚留香打招呼,而是在温知新已经僵硬的尸体前慢慢蹲下,口中低语道:“这三年来,你对我不错,我一定会为你处理好身后之事的!”
“你死之时,我还没有出这扇门,还算是你的伙计!我也一定会找到杀害你的人,为你出一口气!”
楚留香、卓不凡的耳力都极为敏锐,听着姬冰雁所说的话,都颇觉惊异,前一刻还你死我活,这一刻居然要为他报仇!
“两位稍待!”姬冰雁说完这些,站起身来,又恢复到那个冷静而又寡言的风格。
就在两人的面前,姬冰雁将温家所有的伙计、仆人全部召集起来,宣布了主人的死讯,并且布置起了灵堂,以供众人哀悼。
温知新虽然并无亲属,但家大业大,整个大院不下百余人,而在姬冰雁调度指挥之下,虽然惊慌,却也井井有条。
“你们不必担忧。”姬冰雁对着众人说道,声音能够传送到每个人的耳边,“老爷虽然亡故了,但大家依然可以在此生活,月例也会照常发放。”
见大家的情绪变得稳定下来,姬冰雁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会负责处理老爷的身后事,等一切完成之后,再考虑后面怎么办?”
“咱们觉得这件事不用考虑了,以后就由你带着大家干吧!”
“是啊,若是被官府收走,咱们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本来老爷也是最看重你,你就接下来吧!”
在一阵七嘴八舌的喧闹之后,一位年纪最长的老人被推举出来,忧虑的说道:“若是被外人和官府知道,老爷不在了,又没有人承继,这百余人生计都会保不住的!”
“你虽然年轻,但做事有能力,账也算的好,为人又公道,我们都愿意跟着你继续干!”
说到这里,他回头喊道:“大家说,是不是这样啊?”
人群中即刻响起一连串赞同的呼喊声,倒是让姬冰雁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本来就是准备离开的,却变成要主持起温家的事情来。
“我年轻识浅,恐怕难孚众望,还是另选高明吧!”姬冰雁有心推脱,“陈大爷,还不如你来挑头吧。‘
陈大爷就是刚才被推举出来说话的那位老人,他在温家待的时间最久,资历最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