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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僵王受了很大的伤,却并不惊慌,身子一飞,退出老远,展开双臂,使皮肉相合。

林以正却不给机会,抓出一把黄符,迅速念了一道咒语,就向女僵王飞抛出去,女僵王的皮肉正相合的半途,被林以正打入几道黄符,符纸燃为符灰,沾在女僵王的尸身切口上,无论如何伤口无法黏连,难看的裂开,并速度极慢的溃烂皮肉。

女僵王不想再与林以正缠斗,转身跳进黑暗,蹦出园区,又被外围堵截的治僵队伍,火力压制,终是无济于事,扑咬了几个人,还是被女僵王逃了。

林以正望着女僵王逃出去的方向,陷入忧思,虽然各种法器都能打击女僵王,但都只能伤其皮毛,甚至皮毛都无法撼动,符纸钻入皮内,日久腐烂尸身,其实也是起不到什么行之有效的作用的。

这边女僵王逃了,那边众道徒忙着打捞跌入清河的同门,林以正恍然回神,快步赶到河边。

丁小鱼呛了几口水,趴在地上吐水,然后又不停的咳嗽。

大秦顾不得自己也是一身湿漉漉的,蹲在丁小鱼身旁,为丁小鱼拍背。

皮皮轩见丁小鱼无事,擦了擦头上脸上冰凉刺骨的河水,皮皮轩浑身哆嗦,嘴唇发紫,牙齿打架,抱着肩膀直跳脚:“太冷了,我的妈呀,大冬天往水里扎,简直是酷刑。”

林以正看了看几个被捞上岸的徒弟,吩咐苏轻云说:“叫车过来,先撤回去吧。”

丁小鱼控制不住的全身颤抖,整个人湿哒哒的蜷缩在座位里,碎发凌乱的粘在脸颊,脸色惨白,林以正将夹棉的道袍脱下一件,对其他弟子说:“没下水的,把衣服给他们盖一盖,免得感冒。”说完,林以正将衣服递向了丁小鱼,旁边的大秦接过衣服,盖在了丁小鱼身上。

苏轻云也脱下道袍,披在了大秦的身上,大秦盖着衣服,对苏轻云笑说:“还好车里有空调,我好多了。”

丁小鱼闭着眼睛,嗅着林以正道袍上的焚香气,镇定了许多,浑身不再哆嗦的厉害,但是一个喷嚏打出去,千个万个跑出来。

一路上丁小鱼一个接一个的打喷嚏,双眼流泪,鼻子流水,苏轻云将车上的纸巾递给丁小鱼,关切的问:“你不会感冒了吧?”

丁小鱼用纸擦着鼻涕,向后座一指,说:“师兄,你听听,那几个人打喷嚏跟交响乐似的,我不感冒也被他们喷感冒了。”

“没关系,驻地有医务室,回去取点药过来,睡一觉就好。”苏轻云安慰说。

回到八号院,已是半夜,男徒们纷纷回去换干净衣服,准备吃了药睡觉。

丁小鱼被大秦送到林以正的帐篷屋,将感冒药摆在桌上,仍是不放心的说:“你自己能行吧?有不舒服随时叫我啊。”

丁小鱼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大秦的状态,从头湿到脚,衣角还能挤出水,脸色也是白兮兮的,却全然不顾自己,丁小鱼说:“你赶快回去处理自己的问题吧,你这舍己为人的精神,值得传颂啊,但不提倡。快回去吧,我好换换湿衣服。”

“阿咻!”丁小鱼一个喷嚏下了逐客令,大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湿道袍,玩笑说:“别的不说,衣服湿了是真沉,行吧,你换吧,我回去了。”

大秦走后,丁小鱼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外面不比家里,临时搭建,虽应有尽有,也是条件有限,比如供暖问题,晚上睡觉基本靠被子和体温。

丁小鱼裹着被子,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冷时如坠冰窟,寒冬腊月的最北方,在冰天雪地里打滚儿,热时又五脏俱焚,口鼻喷火,大脑烧得昏昏沉沉,丁小鱼本没在意,睡前并没吃药,这一会儿顶不住了,想爬起身时,却手脚不听使唤,身体里像灌了铅,重的提不起来。

丁小鱼双眼通红,盯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桌子上的那盒救命药,静静的摆在那里,意识里一遍遍的重复下床的动作,但身体却动也不动。

丁小鱼仰头向天,呜呼哀哉,正想交代后事,月光透过折叠窗,白狐莫幽从床底下爬出来,浑身的白毛,柔亮蓬松,恢复了从前的活力和气质。

莫幽瞪着一双黑亮亮的瞳仁,歪着头问丁小鱼:“你发烧了?”

丁小鱼顾不上惊讶白狐的出现,微一点头说:“可能是,我现在难受得很,你能用你那狐狸爪子给我拿药吗,再给我倒杯水。”

白狐狸低头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狐狸爪子,摇摇头说:“不是我落井下石不帮你,我也是心有余力不足,我去给你叫人。”

“行吧,”丁小鱼大脑剧痛无比,脸蛋烧得通红,妥协说:“拉一个活人过来就行,可算看到你的用处了。”

白狐狸身体不动,淡定的蹲坐在地,咧开狐嘴,得意的笑着,说:“叫我狐狸姐姐我就帮你。”

“狐狸奶奶!”丁小鱼无奈的喊着:“没想到你也挟私报复。”

白狐满意的点点头,起身说:“答应我,以后对我好点,尊重一下我这个活了几百年的动物。”

“再不去,我就死了。”

白狐才“咯咯”一笑,跳到门口,人立起来打开门锁,随后飞速跑了出去。

林以正被白狐的挠门声,吵得不行,厌恶的紧皱眉头,起身披上外衣,打开房门,白狐莫幽的皮毛在月光下闪着粼粼的光彩,莫幽轻慢地说:“你那女徒弟,烧得像冬天里的炭火,正求人照顾呢。”

林以正无奈的出了门,白狐一溜烟跑回了房,丁小鱼脑袋也懒得抬,迷迷糊糊地询问:“人找来了?是哪个倒霉蛋儿?”

白狐眯着狐眼,脚步轻快的跃到床边:“是你师父。”

丁小鱼双眼猛地一睁,又沉沉地合上,声音含糊的说:“找谁不好,找他干嘛?”

白狐不以为意的钻进床底,随口说:“我不找他,难道你让我钻进男生宿舍,将那一群道士都喊起来?”

林以正迈步进屋,打开了灯,望了一眼蜷在床上的丁小鱼,紧紧的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小脑瓜,红光满面,口中呓语不断,双眼不安的轻闭着。

林以正上前用手背碰了碰丁小鱼的额头,顿感滚烫,林以正心下一惊,这孩子不是要烧开了吧?于是推了推丁小鱼的肩膀,呼唤了一声:“丁小鱼,你睡前吃药了吗?”

“她没吃!”白狐在床下慵懒的回答。

林以正立即返身到桌边倒水,从药盒里取下两片药,一边吩咐白狐:“去把苏轻云叫起来,让他去医务室叫个人过来。”

白狐支起脑袋,左右看了看,这屋里除了一个病入膏肓的丁小鱼,再没别人了,那林以正就是在跟自己说话,白狐从床底下爬出来,走到林以正脚步,傲慢地抬起头说:“指挥我可以,以后你们师徒,对我狐仙莫幽,要有最起码的尊重。”

林以正一手拿药,一手端着水,垂眼望着地上的白狐,急道:“再废话,信不信我灭了你。”白狐莫幽撒开四个蹄子就冲出了房门。

林以正将水递到丁小鱼的跟前,说:“你起来把药吃了。”

丁小鱼眼皮翻了几翻,才强打精神的支起上半身,趴在床边,就冒出一头的汗,丁小鱼接过药,用温凉水咽了,又把水杯递还给师父,一翻身又栽倒在床上,双眼一闭,哼哼呀呀。

林以正万般无奈,又略显手足无措,替丁小鱼掖了掖被角,眼中尽显担忧,站在床边久久注视着丁小鱼。

不一阵,苏轻云引着医务室的一名护士赶过来,苏轻云先跟师父打了声招呼,护士拿出体温计为丁小鱼量体温,林以正问苏轻云:“其他人有发烧吗?”

苏轻云一路小跑的去找人,又一路小跑的赶回来,气息稍稍有些不稳,缓了口气,就恢复如常了,回答说:“有三个人感冒了,但是睡前吃了退烧药和感冒药,现在睡得正香呢。”

护士抽出体温计看了看,惊道:“这都四十度了,退烧药刚吃吗?”见林以正微一点头,护士摸了摸丁小鱼的手腕,提议说:“持续不下的话,就只能针剂退热了。”说完,护士就到医药箱里取针抽药,然后叫苏轻云:“把她的上臂露出来。”

苏轻云依言照做,解开丁小鱼上衣的两个扣子,勉强将丁小鱼的肩膀露出来,丁小鱼意识朦胧,轻微的发胡言。

一针下去,不出十秒,丁小鱼忽然深吸一口气,眼珠上翻,呼吸急促,四肢僵直阵挛,苏轻云和林以正震惊的望着这一幕,苏轻云按住丁小鱼的肩膀,林以正握住丁小鱼的双手,本来火热的手心,变得像冰块一样凉。

林以正焦急的问护士:“这是怎么回事?”

女护士万分不解,不过是一针退热药,怎么会导致患者痉挛抽搐,护士略显慌张,忙拿出电子体温计,快速地为丁小鱼量了一个体温,护士说:“这种情况,从来也没发生过啊,她现在体温骤降,可是却表现出高热惊厥的症状。我再为她打一针,先救急。”

林以正看着大口呼吸,不停阵挛的丁小鱼,恨不得把眼前的小护士生吞了,急问:“又是什么药啊?安全吗?”

护士手脚麻利,熟练的取针抽药,回答说:“你放心,绝对安全。”

又一针下去,护士一边捋着丁小鱼的后背,一边引导说:“不要紧张,慢慢呼吸,深吸慢呼······”

听到声音的丁小鱼,努力克制着震颤的肌肉,稳定的一呼一吸,十几秒后,终于平静下来,丁小鱼虚脱的平躺在床上,又开始泛冷,团抱住自己,蜷缩在被子里。

护士再次为丁小鱼量了一个体温,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护士惊奇的说:“怎么体温又升上去了?我从来也没见过这种情况啊?”

苏轻云用手背碰了碰丁小鱼的额头,只觉热如烈火,苏轻云问护士:“那现在怎么办?”

护士回答:“现在我什么药都不敢给她用了,我守在这观察她的情况吧,如果体温保持在这个高度,并且不继发其它症状,就靠她自身的免疫能力了。”小护士去打冷水,为丁小鱼用冷毛巾物理降温。

苏轻云转脸看向师父,林以正站在床边,陷入沉思,周山的血络石能治伤,不知又是否能治病呢?而丁小鱼周身流淌的红石之血,又会不会在高热的时候出现纰漏,而出现什么致命的后果。

正想着,苏轻云轻轻碰了碰林以正的手臂:“师父,护士说要留下来观察,我在这陪我师妹吧,您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我再叫您。”

林以正看了一眼床边的护士,正用冷毛巾敷着丁小鱼的额头,平卧在被窝里的丁小鱼神情恍惚,林以正满眼怜惜,无限担忧,叮嘱苏轻云说:“有什么事随时叫我,盯紧了,别有什么闪失。”

“放心吧师父,护士也在这呢。”

林以正眼下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护士,但毕竟丁小鱼不同常人,就不能按常理定义病情,护士一时之间误判,也是在所难免。

林以正深叹一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

看看时间已是后半夜了,苏轻云想到桌边坐下,突听护士一声惊叫,苏轻云本能的转身,手上已握着罗盘。

只听护士跳脚说:“这哪来的大狗,吓死我了。”

苏轻云见到正要钻进床下的白狐,笑着解释说:“你不要怕,这是我们家养的宠物,不咬人,乖得很。”

护士这才小心翼翼的坐回到床边,嘴上嘀咕:“我也不是怕狗,只不过它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一跳。”

苏轻云干笑了两声,再次坐回到桌边。

冷毛巾温了,护士就重新用凉水洗一洗,然后继续放到丁小鱼的额上,每隔一段时间,护士就起来为丁小鱼量量体温,每一个小时过后,体温都有明显的下降,直到凌晨,护士最后一次为丁小鱼量体温,护士的脸终于由阴转晴,笑着说:“太好了,体温正常,她没事了,这一晚上叫我好顿担心。”

苏轻云摇晃着僵直的脊背,对女护士说:“这一晚上你也辛苦了,快回去好好补一觉吧,你真挺有责任心的。”

护士收拾自己的医药箱,说:“没办法,工作性质就是这样,你们不也一样吗,白天忙,晚上出去打僵尸,也挺辛苦,我们互相勉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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