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
三人走进鲨鱼馆，田雨婕拿着手机趴在巨大玻璃观赏缸边上等待鲨鱼出现，江瑾单手插兜，说话的语气比往常要严肃了些。
宋璃回忆起陈星方才的那张脸，既熟悉又陌生。
“真的是他说的那样，是以前在南中的同班同学？”
“嗯，是同学。”宋璃轻点头，馆内光线不明，她眼底一瞬的黯然淹没在暗处。
江瑾沉默了几秒，微微低头，小心翼翼地去查看宋璃脸上的表情，可惜他看不清，但是能感受到她好像没那么开心：
“你刚刚好像不太想理他，所以我问问。”
“是不太想理他，也不太想见到他。”
“他叫陈星，转来运中前他坐在我后桌。很烦，经常做些很无聊的事情打扰我，而且他虚伪的嘴脸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江瑾本以为宋璃会像以往一样只不咸不淡地回个“嗯”，可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主动且详细地说起了关于陈星的事。
“无聊的事？不会是扯女生头发、搞恶作剧这种幼稚的东西吧？”
“对。”
“那有给你写过情书什么的吗？”
“……有。”
江瑾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沉了几分，他原本没想着会从宋璃口中得到肯定回复，结果就是跟他猜想的一样。
原来是个幼稚且令人讨厌的情敌啊。
手有点痒，突然想拧断点什么东西。
“长得也太丑了，谁跟他在一起都拉低人类审美。”
江瑾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一串话，满脸高傲，眼神还带着些许不屑。
宋璃低笑出声，喃喃道：“你以为谁都能跟你长得一样好看？”
江瑾微微一怔，虽然宋璃说出这句话时声音极低，可这细微的声音还是像低压电流一样钻进了他的心里，痒痒的，像起起伏伏的心电图。
他有点高兴，平淡无波的声音激起了一小层涟漪：“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宋璃却快步上前朝田雨婕的方向走去：“鲨鱼要出来了。”
江瑾不服气地跟上去：“你别装傻，李子，反正我当你是夸我了。”
-
南城的海洋馆很大，越接近晚上十点越多人，外地游客集中在这儿都是为了观赏那准时准点的烟花，田雨婕也不例外，特意提前来到了人工湖边找了个赏烟花的绝佳位置。
江瑾对看什么东西完全不感兴趣，宋璃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
只不过挤来挤去的人让他觉得很烦，默默伸出手臂在宋璃身边围成了一个保护圈。
田雨婕低头看着手表，嘴里默默念叨着：“还有一分钟！”
“烟花很好看吗？”江瑾不解，他从来都觉得那玩意儿又扎眼又吵。
“瑾哥你也太不懂浪漫了吧？烟花多漂亮啊，又浪漫！”田雨婕听见江瑾说话，愤愤转过身反驳。
“浪漫？”江瑾挑了挑眉。
“不浪漫吗？你想象一下，你跟喜欢的人站在一起看烟花，她看着烟花你看着她，多浪漫啊！”
江瑾稍微想象了一下，发现能想象到的只有宋璃的脸。
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嗯，浪漫。”
“别聊了别聊了，看烟花！”
田雨婕继续倒数，她盯着手机屏幕一秒一秒地数，终于在她激动地喊出“3、2、1”的时候，烟花声萦绕耳边，五颜六色的烟花升上夜空，灿烂又绚丽。
宋璃微微仰头，盯着烟花出神。
她曾经也只是在某个地方稍微地看过这场烟花的影子，原来近在咫尺的烟花要比站在远处观看漂亮这么多。
江瑾自始至终没有看一眼头上发出阵阵刺耳声的烟花，目光落在宋璃的脸上，趁着细微的光悠悠地欣赏着她五官上每一处令他心动的地方。
他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浅咖色的瞳孔，盯着她红润的嘴唇出神，心率不知不觉提高了几分，喉结上下滚动。
好想亲她，好想好想……
高煜的电话不合时宜地打了进来，江瑾一脸嫌弃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在嘈杂的环境中接听：
“煜哥？”
高煜的声音带着抽了几根烟的暗哑：“好吵，我的错觉吗？你不太高兴？”
江瑾揉了揉耳朵：“没有。”
“我在海洋馆南门出口等你们，去吃宵夜，饿死了。”
“好，吃最贵的，记我爸账上。”
高煜无奈笑出声：“行，年哥听见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
-
邬华路，是南城这一带的饮食圈，宵夜摊摆满了整整一条长街，路边商铺基本上都是做夜市的海鲜大排档，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全是人。
高煜带着一群小孩从海洋馆开车到这里已经十点半，但这里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不会越来越少。
“饿了没，小朋友们？”
跟着这三个小孩一整天，高煜甚至对自己的兽医身份产生了偏差，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是个托管老师。
“报告煜哥！饿了！”田雨婕经历旺盛，热情开朗的性格充当着四人团中的捧场王。
高煜满意地点点头，拉着几人找了家不错的店坐下，拿起桌上的菜牌递给他们，让他们先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江瑾对吃的一向没有要求，宋璃永远只会主动点一份炒花甲，只有田雨婕在认认真真且不客气地点菜：
“椒盐皮皮虾、虾蟹粥、烤扇贝、烤生蚝、烤大鱿鱼……”
“千万别浪费食物，记得吃完。”
高煜眉头一跳一跳，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原本田雨婕还担心他会不会嫌弃自己点太多东西，稍微收敛了点，却不曾想只是温声提醒，于是她信誓旦旦地保证：
“绝对可以吃完！”
“煜哥，小心痛风。”
江瑾背靠餐椅，习惯性地将右腿搭在坐腿上，左往右来的人群中，他那张白得媲美发光灯泡的脸格外引人注目。
要不是脸上那表情过于高冷，不少人会拿着手机过来加个微信。
“胡说，我还年轻。”高煜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
江瑾抖机灵成功，低下头浅笑两声。
突然，他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滞，敏锐地察觉到了来自附近的怪异目光。
江瑾侧了侧头，终于在不远处的人群中发现了一张稍稍熟悉的脸——
陈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