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玄离帝点点头：“你的脸怎么看起来这么红？可是有不舒服的地方？”
善德怎么可能告诉玄离帝自己下了药的事呢？
“没有啊？”善德摇摇头：“许是天气燥热的缘故吧。”
春天已经要过去了，夏日要至，两者交替的时候总是最难熬的。
玄离帝也不再说话，只是坐到桌子旁边，膳食已经准备好了，都是玄离帝喜欢的菜色。
不知为何，玄离帝突然想起沈萱，每次和她一起用膳，桌子上摆的基本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而他竟也未觉得有何不对的地方。
“皇上想起什么了？如此好笑？”
玄离帝在善德这里的时候也没笑过几次，基本都是板着一张脸冷冰冰的，善德越发觉得他便是如此性格的人，除了在床上时火热的像另外一个人，其他时候永远都是不苟言笑的。
一个霸气的帝王也应该是这样的。
拥有无比的威严和至上的权利，人间凡俗皆与之无关。
当然这一切都是善德以为。
如今她看见玄离帝居然坐在椅子上对着一桌子菜微笑，心里一动。
此刻的她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只当玄离帝是对她温柔以待：“皇上，这些都是臣妾给你做的……”
话还没说完，善德就觉得自己心里有一股火在烧。
也不应该啊……她明明是服了解药的，怎么回这样？难不成是因为闻的时间太长了？
善德头一晕，那药的药效像是要上来了。
不过这不可能啊…她那药药力发作的时候人应该是清醒状态啊……
“你怎么了？”玄离帝皱起眉，下意识的侧了侧身，避开了善德，但面上还是一副关切的样子。
如今善德也没什么心思去想那么多东西了，她现在只想扒着玄离帝不放手。
“臣妾…臣妾的头有些晕。”
“头晕？怎么会头晕的？”玄离帝状似无意的瞟了一眼角落的方向。
“臣妾也不知道，皇上抱抱臣妾可好？”善德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还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好。”
善德扑在了床上，角落里走出一个人影，玄离帝同他使了个眼色便走了。
善德的目的很简单，玄离帝一知道她要下药的时候就猜到了大概。
无非就是想怀个孩子，既然如此，他成全她便可。
只是这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那便要另说了。
反正也无事可做，也不好在众人面前显眼，这个时间天色还早，玄离帝干脆去了趟御书房。
御书房里只有他一个人，是难得的安静宝地。
看到堆的老高的奏折，又是一阵头疼。
其实他本是无心朝政之事的，所谓的天下，所谓的江山，都是从小被强加在他脑子里的概念。
他的母后将他当成了太子去培养，一举一动都要有关怀天下之风，到了观云山上，他又是唯一的皇室子嗣，师傅更是对他寄予厚望，从小他便知道，自己将来长大了，是要执掌这江山的男人。
这种观念和想法在他的脑子里逐渐成形，如今已长成了参天大树，牢牢的扎根，他的执念在于此，他生来的使命……也在于此。
若是再给他重新选一次的机会，也许他不会选择降生在帝王之家。
可这世间的事啊，那有那么多选择可以让人去做？
打开书柜的夹层，拿出顾依依的画像，玄离帝看着她的画像眯了眯眼。
如今的她相貌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性格似乎也变了很多，这种改变…是因为她身边的元谭吗？
就在他去找顾依依的时候，还碰到了一个男人，就是当初那个给顾依依换脸的男子。
他们两就像是两个极端。
玄离帝冰冷的仿若不是这个世上的人，但元谭却是个憨厚的性格，不论待谁都是一副热情满满的样子。
若要说的悬殊一些…便是一个冷的在云端，一个暖的像是在尘埃中生出来的。
玄离帝看了半天顾依依的画像，最后长叹了一口气，还是将画像卷好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和顾依依…只怕是不可能的了，或者说，原本就不可能。
他已是挥斥天下的帝王，古言道，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他做这个王，是众望所归亦是承父母之命。
顾依依当初会选择离开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一代帝王，而她却是毁了容的平民百姓。
就在前不久，他和顾依依已经见了一面。
“师兄，其实我如今想了又想，也许我们之间本就没有那么深的缘分，如今你既已有了皇后，便放我自由吧。”顾依依苦笑：“我当初想要出宫，为的也只是能过上平淡的生活，我希望你登上高位，希望你能俯瞰人间，但能陪你做这一切的，不是我。”
玄离帝何尝不知道顾依依的心思，她在观云山待惯了，若不是当初为了他下了山，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碰到这么多事。
也许师傅会给她选一个一表人才尊她爱她的丈夫，也可能会遂了她的心愿在这世间四处飘荡，但绝不会愿意做一个被囚于皇宫的小鸟。
玄离帝久久没有说话。
直到顾依依以为他不会再同她说话的时候，他才缓缓的说了一个字：“好。”
“我本来这次回来说的壮志满满，想要回到师兄的身边。”顾依依只能低头苦笑：“没想到刚一回来就碰到了这样的事，后来我就同啊谭说，我喜欢师兄，课我到底喜欢他什么呢？如今我才明白，其实我喜欢你，只是因为别人都觉得我们般配，说我们合该在一起，日子久了，连我自己都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了。”
“可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其实我所谓的“喜欢”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加上的一层假象。”
说白了，只是对玄离帝的仰慕，这种感情…不是爱情。
“所以师兄，等我的脸治好了，我也要走了。”顾依依看着玄离帝：“等以后我找到心上人了，或者是有人喜欢我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带回来给师兄看看。”
“好。”